第140章 出手相救
那盛滿了惶惑與不寧的大眼睛,那無助的表情,頓時激起曼孃的惻隱之心。
“小姐……”說時遲那時卻快,眼看危險降臨,眼看馬車風馳電掣過去,曲兒也眼看著曼孃的身體,好像炮仗一般飛了出去,並且一把推開了那個叫做鐵柱的小孩。
鐵柱顯然是給嚇壞了,哇的一聲就啼哭了。
催馬的騎士,堪堪握住了馬韁繩,“晦氣,晦氣,哪裏不好走,你這惡女人,非要撲到馬兒下來。”
曼娘手肘受傷了,身體勉為其難的保持了一個平衡的姿態,還好,曲兒衝了過來,將曼娘給攙扶住了,曼娘起身,指了指那高頭大馬上的騎士。
“道歉!”曼娘只說了兩個字,但那是如此鏗鏘有力的兩個字,那是如此具有穿透力的兩個字,巧妙的是,那衝口而出的兩個字,是伴隨著那樣咄咄逼人的眼神爆發出口的。
因此,對面的騎士,明顯讓曼娘給鎮住了。
“我要你道歉!”曼娘指了指那騎士,其實,曼娘也不想要得罪王權,畢竟,在外面走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來,孃親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這樣,定然會絮絮叨叨,她是最怕夫人的碎碎念,但此刻,那小孩楚楚可憐的眼神莫名就勾起曼娘婉轉的情懷,因此,曼娘不但但是為這個少兒討回公道。
其更深層次的目的,還是為自己的孩子。
“道歉啊!”曼娘在再一次提高了語聲,鏘然好似破鑼,那騎士恐懼了,有點兒膽怯的抓了抓頭皮,他從來沒有在帝京見到過如曼娘一般的女孩。
她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居然蘊藏了那樣巨大的爆破力。
“喂,別無理取鬧啊,”很明顯,騎士的口氣變的緩和了不少,打商量一般道:“孩子沒有受傷,我們還要趕路呢,你可不要沒事找事了,讓開。”
“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曼娘想不到,這些達官貴人家的走狗,居然連道歉都不會,如此的敷衍了事,絲毫沒有將民眾的安危放在心頭。
連刁奴都如此,可見主人更勝一籌。,
“喂,姑娘,還要本將軍怎麼樣呢,本將軍可是千夫長。”言下之意是,我這樣一個千夫長,即便是錯了也不會給一個小破孩和一個弱不禁風的臭丫頭道歉。
“我不找你說。”曼娘三兩步,到了那馬車旁邊,輕輕的叩擊了一下馬車。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知道這馬車裏是什麼人,您就過來了。”馭手是一個白麪三角眼的太監,那太監瞟了一眼曼娘。
“我管你馬車裏是什麼人,總之是個人就好。”
“我的乖乖,你是不知其死了吧。”那馭手回頭,卻聽到馬車的雕花木門吱呀了一聲,跟著,一雙略顯蒼白的手,病態的伸了出來。那雙手,就好像探入了春天的連翹,玉簪花一般,帶著點兒蒼涼的意味。
“喂,那個誰,你的家奴在外面橫行霸道欺負人,還不道歉,我過來討個說法。”曼娘拍一拍門扉,絲毫不將皇親貴胄看在眼裏。
外面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比剛剛還要多了,曼娘看向橋堍,橋堍那邊烏泱泱一大片,他們在熱烈的爭論著,曼娘接下來會怎麼樣,而馬車旁邊,也逐漸的聚攏了一些指指點點的人。
人們大概都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這樣不好說話的女子。
馬車裏的人,始終沒有現身,但卻早已經親眼目睹了正在進行時的一切,那人輕咳了一聲,似乎,馭手得到了暗示,將肥嘟嘟的大耳朵湊近了馬車,那男子不知道交代了一句什麼,這馭手明白了。
指了指旁邊那個氣喘吁吁的女子,“那個大娘,你過來,我們君上,準備賠償你五十兩銀子,這五十兩銀子,可足夠你們一年的開銷了,給你吧。”那馭手輕蔑一笑,伸手一招天女散花,一把銀角子就飛了出去。
那人滿以為,那婦女會撿起來,滿以為,見錢眼開的民眾會前呼後擁搶奪這些錢財,但孰料,人們的視線稍微在銀子上停留了片刻,就落在了太監面上。
“怎麼……看著我做什麼,五十兩了,還要怎麼樣呢?”
“尊嚴是不值錢,但沒有了尊嚴,我們都不值錢,你這閹豎,將你的銀子撿起來,我們要的僅僅是道歉。”曼娘想不到,大家會如此默契,如此高風亮節,因此,得到了更高尚的鼓舞。
“喂,那個馬面獸……嘖嘖,說你呢,別看別人。”人群裡,一個愣頭青指了指馭手,那白麪太監定睛一看,是個年輕後生,立即道:“做什麼?”
“你快道歉啊,讓你那什麼千夫長也道歉,你看看你們,嚇唬到了小孩兒。”那人倒也什麼都不怕。
曼娘聽那人聲音似乎熟悉,回頭一看,卻發現那不是別人,乃是舊相識雲昭,雲昭也發現了曼娘,旋即對曼娘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嘿!從一對一變成了一對二,曼娘更沒有什麼怕的了。
“道歉啊。”這邊,小群效應很快就形成了,看到策馬的騎士無動於衷的模樣,人們大聲的咆哮指責,如此一來,周圍的空氣變得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小蘿蔔頭,還好嗎?”曼娘半蹲在鐵柱面前,看向小傢伙,鐵柱虎頭虎腦的,倒也不怕,吸溜了一下鼻涕,曼娘笑著替小傢伙將髒兮兮的鼻涕擦拭乾淨了,溫柔道:“你沒事就好,以後也莫怕,但遇到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卻要注意點兒了。”
“哦。”
“小姐……”曲兒拉了一下曼娘,卻不想,曼娘將小孩兒抱起來了,走到了那騎士面前,“道歉吧,我們不要你的銀子,你道歉後,就可以走了。”曼娘分明是一副攔路虎的模樣。
“這……”那壯漢發現局面實在是難分難解,還有每況愈下的可能,因此,準備開口道歉了。
“割風!”然就在此刻,馬車裏傳開一聲低沉的恫嚇。
那被叫做割風的千夫長臉上那敦厚的表情剎那之間就消失了,他緊繃了後背,道一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