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們不會是敵人
他看著她澄澈的目光,彷彿稍微用心就能看透她的靈魂。
“你覺得呢?”曼娘反問。
她聽見他說:“我們不會是敵人。”
周殷勤語氣篤定,就像是他整個人一樣,總有讓人無條件信服的能力。
曼娘沒有應聲,但她已經在心裏迴應了他,對,這一世,我們不可能是敵人。
“喝藥吧。”周殷勤用手背試了下碗的溫度,覺得差不多了便提醒曼娘喝藥。
曼娘端起瓷碗,湊到嘴邊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光是聞著就有些苦。
見曼娘遲遲沒有喝藥,周殷勤有些遲疑道:“怕苦?”
曼娘沒有說話,其實她以前是不怕苦的,可能是因為吃夠了苦頭,所以不想再跟任何苦的東西接觸,她想要過的甜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對這些苦的東西的忍耐能力特別低,可聽周殷勤這麼一問,曼娘又不想讓他看出來自己怕苦,端起瓷碗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然後眉頭直接擰在了一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仰頭一飲而盡,長痛不如短痛。
手腕卻忽然被拉住了,因為他的扯動,手裏的藥碗沒有端穩,直接撒了一地。
曼娘皺眉,疑惑的看著他:“你幹什麼?”
周殷勤本來只是想要攔著她,向告訴她不想喝藥就別喝了,又不是隻有喝藥這一個辦法,卻沒想到曼娘根本就沒有端穩,直接灑了一地。
“不想喝就別勉強自己。”周殷勤沉聲道。
曼娘被他這一扯,腦袋直接暈暈沉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去。
周殷勤見狀,趕緊抬手將她攬在了懷裏,獨屬於少女的馨香味迎面撲來,周殷勤一陣失神,連忙摟住了她。
周殷勤目光一凜,看向角落的方向,聲音冷冽:“去請雲昭。”
“是。”角落裏本來是空無一人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個身影,原來是一名金爵衛,金爵衛得了周殷勤的命令,立刻行動。
周殷勤俯身將曼娘抱了起來,抬腳進了醫館的隔間,將曼娘放到了床上。
不一會兒,有兩個金爵衛押著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進來,男子面容俊秀,一臉的不耐煩,看到周殷勤,直接掙扎開了兩人的手,氣沖沖的看著周殷勤:“哎,你怎麼回事啊你,我正煉藥呢,你就不能不煩我。”
周殷勤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閉嘴,你那長生不死的藥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雲昭一聽這話直接不樂意了,“怎麼就是無稽之談了,我已經有頭緒了。”
周殷勤沒有再打擊他的自信心,雲昭想要煉出長生不死藥,並不是因為自己想要長生不老,而是因為一段無法釋懷的執念,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雲昭師從出雲谷半仙神醫雲軒鶴,資質聰穎,就連神醫別人都對這個弟子讚不絕口。
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三年前雲昭出谷歷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來出雲谷求醫的女子,女子自稱玉煙,手裏拿著雲昭的信物,雲昭認出了對方是小時候在出雲谷後山救自己的小女孩。
當年,雲昭答應過玉煙一個條件,救命之恩定當報答。
可雲昭還是沒有救活玉煙,他陪著玉煙走完了人生最後的階段,玉煙死在了他的懷裏。
這個與命運抗爭了許久的女孩,終於倒在了命運的手下,卻在彌留之際,告訴了雲昭一件年少心事。
她說:“如果這世上有長生不老藥該有多好,這樣,我跟你就有過不完的時間了。”
不食人間煙火的雲昭不知道自己對玉煙抱著怎樣的情感,只是玉煙死的時候,他第一次嚐到了眼淚的滋味,是苦的。
心口像是被什麼活生生的剜去一塊似的,那段日子他難受的連呼吸都困難。
後來也不知道誰得知了他的身份,將他擄走了,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下,整天送來一些奄奄一息但不能死的人讓他治療。
雲昭有自己的規矩,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只要他不聽話就是一頓暴打。
那段日子,他一邊妥協一邊暗度陳倉的製藥,想著將這些人全部毒死。
師父教給他治病救人的手段,最讚賞的卻是他這一手製毒的手段,一手生日人肉白骨,一手操縱生死,玩弄生命與股掌之間。
本來雲昭已經打算大開殺戒了,卻不知道怎麼的,就稀裏糊塗的被救了出來,結束了長達三個月的囚禁。
而那個救他的人就是周殷勤。
後來的事差不多就不用說了,他幫周殷勤做事,周殷勤給他提供庇護和藥物。
但一般雲昭開始煉藥的時候周殷勤是不會打擾他的,這次是個意外,這麼急切的讓人請他出來,一定是很要緊的人。
雲昭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要跟閻王爺搶人的準備,結果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瀕臨死亡的人。
“你要讓我救的人呢?”
周殷勤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曼娘,“這就是。”
雲昭走過去,看到了一個面容清豔的姑娘,雖然面色紅的有些不正常,可聽那平穩的呼吸怎麼看都不像是強弩之末的樣子,雲昭直接怒了,轉身往外走:“你耍我也要分個輕重緩急好不好,我正忙正事呢。”
周殷勤稍微眯眼,門口的路直接被金爵衛擋住了,金爵衛穩穩的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盯著雲昭。
雲昭縮了縮脖子,退後了兩步,“我治就是了。”
雲昭轉身走到床邊,看了眼曼娘,嘖了一聲:“長得還不錯。”
“再多看一眼你的眼睛就別要了。”周殷勤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寒氣逼人,雲昭覺得瘮得慌,打了個顫,趕緊垂下了眼簾,委屈巴巴的嘟嘟囔囔道:“你別這麼兇啊,我堂堂神醫屈尊醫治區區的風寒,簡直是大材小用。”
周殷勤的聽力好到驚人,聽到了他說的話,得知曼娘只是簡單的風寒,鬆了口氣。
忽然間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色又冷了下來,厲聲呵斥:“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