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見她不說話,裴明和李月仙相視一眼,看出對方眼裏的擔憂。
“阿鳶啊,娘知道你不容易,白公子又跟普通男子不同,可你們的身份……”
“娘。”裴鳶然打斷了李月仙的話,哭笑不得道:“你們在想什麼呢,我跟白珏就是朋友,他救了我,我應當救他,將來他要怎麼走,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夫妻倆愣了一瞬。
李月仙不知所措地看向丈夫,問道:“是,是這樣嗎?”
裴明本來還擔心她對白珏用情至深,可現在看來,當真是鬧了一個烏龍。
他尷尬地摸了摸大寶的臉頰,道:“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見狀,裴鳶然燦爛一笑,“沒事,要是其他姑娘跟白珏相處這麼長一段時間,估計早就動心了。”
夫妻倆一聽,頓時如臨大敵。
裴鳶然又補充道:“不過我跟別人不同。”
夫妻倆又鬆了口氣。
女兒跟別的女子怎麼不同,他們不在意,只要不對白珏動心就行。
屋內。
阿大和祁二豎著耳朵把幾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祁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主子不夠好嗎?阿鳶姑娘為何看不上!”
阿大白了他一眼,“主子剛睡著,你小聲點。”
這話一出,祁二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阿鳶姑娘的確跟尋常女子不同,可再不同也就是個鄉下姑娘,為啥看不上!”
見祁二憤憤不平的樣子,阿大用無藥可救的眼神看著他,道:“那你知道主子怎麼想的嗎?”
祁二愣了,皺著眉頭思考,“我覺得,主子有點那個意思。”
“那你覺得,阿鳶姑娘跟著主子回去,是當正妻還是妾,還是外室?”
祁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就阿鳶姑娘那個脾氣,估計不會給人當妾。
阿大見他說不出話來,輕哼一聲,道:“你以為就你聰明?阿鳶姑娘纔是看得最明白的。”
隔壁,裴鳶然躺在兩個小傢伙身邊,想到爹孃的話,她就忍不住笑。
她又不是傻子,分得清自己和白珏之間的差距。
那個土匪說什麼侯爺,一聽就位高權重,白珏能跟那樣的人搭上關係,必然不簡單。
雖然說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不好找,但就這個時代而言,她的身份連給他當妾都不配。
呸呸呸!
她纔不要給大戶人家當小妾。
她直接跳過了談戀愛結婚生子的階段,兒女雙全了。
等將來一家子穩定下來,好好養大兩個孩子。
能遇到合適的就成親,遇不到就算了。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睡覺!
半夜,大家睡得正香呢,忽然幾滴冰冷的水落在臉上。
裴鳶然冷得一個激靈,立馬睜開了眼睛。
“哎喲喂!下雨了!”
隔壁的三舅母喊了一嗓子,醒的沒醒的都起來了。
嘩啦一聲,外面雨就下大了。
滴答滴!
裴鳶然和李月仙,張芬芳相視一眼,立馬反應過來。
“房頂漏水了!”
她手疾眼快,把兩個孩子抱起來,她娘和二嬸立馬把床上僅有的被子捲起來,抱在懷裏。
“我的天啊!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二嬸看著下起小雨的屋頂,不由得長吁短嘆。
“還有糧食!”
李月仙一聲提醒,幾人立馬往外跑去,裴鳶然抱著孩子,站在屋簷下避雨,其他人都忙著把東西搬到不漏雨的地方去。
裴明頂著大雨,大聲道:“阿青,你立刻過去看看糧食,別淋溼了!”
“好!”
裴空青答應了一聲,立刻帶著油布跑去遮蓋糧食了。
周大已經帶著人過來了,可還是慢了一步,白麪和玉米麪都被打溼了,只有裡面一點的米沒被打溼。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東西都遮好。
裴鳶然趕過來時,白麪袋子都在漏水了。
這下了糟了!
她動作飛快,一邊跑一邊喊道:“大家快找幾個大盆,把打溼的白麪,玉米麪單獨裝起來,放在這!”
其他人回過神來,也都去找盆子。
“哎喲喂!阿鳶你倒是小心點啊,腦袋都被你撞破了!”三舅母周蓮揉了揉並未碰到的腦袋,誇張地瞪了她一眼。
裴鳶然沒時間跟她糾纏,拿上盆子就走。
剛吃了藥,腦袋昏沉的白珏也趕了過來,冒雨幫忙把白麪倒進盆子裡。
現在已經不是白麪了,是白麪糊糊了。
“這下好了!”
周大媳婦苦著臉,“白麪本來就不多,被雨水淋成這樣子,還怎麼吃。”
眾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個個都蔫頭耷腦的。
這個廢棄村落的房子年久失修,幾乎每個院子都漏雨,只不過是嚴重和不嚴重的區別。
只能冒雨修繕幾間屋子的屋頂。
把漏雨厲害的屋頂上的瓦片用來填補不怎麼漏雨的屋頂。
忙活了大半晚上,眾人總算有了暫時躲雨的地方。
只不過,雨也停了。
見眾人身上衣裳都溼透了,裴鳶然拿了幾塊姜,熬了一大鍋水,把薑切片扔進去,熬煮一會。
眾人也換上了乾燥的衣裳,裹上棉衣,圍著剛點起來的火堆烤火。
“每人一碗,去寒氣,彆着涼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大家張羅喝薑湯。
喝完之後,眾人就地躺下,睡了。
裴鳶然抱著大寶,白珏主動幫她抱著小寶,兩人靠在牆根也睡著了。
翌日一早,天依舊是陰沉沉的。
“裴兄弟!”早早外出的周大飛快地走了回來,面色凝重地找到裴明,道:“我方纔外出,在曲州城附近聽說,官府最近在找人,還要抓難民。”
這話一出,眾人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原本以為能在這裏休養幾天,甚至有人希望乾脆就留在這了,反正沒人知道。
可一聽周大的話,他們這種心思就熄了。
要是被官府抓到,挨板子,發放回原籍,他們的家都被洪水衝沒了,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儘快趕路。”
“喲!還是忍不住了。”
孫老大湊上來,“我就說早就應該走的,管那些要死的人幹嘛!”
“我去你的!”
周大一腳踹在孫老大屁股上,憤憤道:“要不是富貴兄弟,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啃樹皮呢,還有臉說別人!”
孫老大被踹的不輕,理直氣壯道:“我是為大家著想,周大你不肯走,是不是想害死大家!”
話音未落,偌大的屋子裏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眾人看了看周大,又看了看孫老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