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大舅母和二舅母中午把蛇肉燉了，加上辣椒花椒和孩子們找到的野菜，又加了不少土豆，燉了一大鍋。

    鍋蓋一揭開，辣味撲面而來，香得人流口水。

    一人拿了一個雜糧饅頭，在鍋裡盛了幾塊肉，還有土豆、野菜。

    乖巧柔順的三個表妹端著碗坐在李老婆子身邊吃飯，個個都被辣得鼻子上全是汗。

    吃過午飯，大家原地休息了一盞茶的功夫，就繼續往前趕路了。

    這山上還有狼，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了，他們不敢耽擱久了。

    裴鳶然在周大處理大蟲的地方撒了些藥粉，臭味瞬間瀰漫開。

    “阿鳶姑娘，你在……嘔！”

    王富貴話還沒說完，差點被臭味薰得把午飯吐出來，立馬捂住鼻子，“阿鳶姑娘，你幹啥呢！”

    對上王富貴哭笑不得地目光，裴鳶然捂住鼻子嘿嘿的笑，“驅除血腥味的，免得山上的狼聞到了，來追咱們。”

    周大一聽這話，默默換了身上染血的衣裳，找到裴鳶然，“阿鳶姑娘，那我這衣裳咋辦啊？”

    “好辦！”裴鳶然抿嘴一笑，“那邊還留了半桶水，周大叔簡單地搓搓，把味道洗掉就行。”

    “好嘞！”周大咧嘴一笑，催促著自家媳婦幫忙把他衣裳搓兩下，天冷，吹乾了他還要穿的。

    下午，太陽一直懸掛在空中，不比前些天的炎熱，暖和得剛好。

    裴鳶然揹着裝藥材的小揹簍子，走在李月仙所坐的板車邊上，見兩個孩子在板車上呼呼大睡，她就忍不住笑。

    “吃了睡睡了吃，要變成小豬了！”

    李月仙聞言，笑道：“你和你哥小時候還不是一樣。”

    裴鳶然輕輕戳了一下小裴清的臉，輕聲問道：“我和哥小時候也愛看熱鬧嗎？這兩個小傢伙，剛纔聽到動靜，覺都不睡了。”

    李月仙愣了片刻，腦子裏劃過兒女小時候的模樣，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你哥哥會爬以後，就喜歡到處爬，稍不注意就搞得一身泥，你小時候就喜歡睡覺，吃飽了，睡得跟小豬似的。”

    裴鳶然忍不住笑，這句話不就是她剛纔說裴清裴淺的嗎？

    母女倆說說笑笑，李月仙就把衣裳改好了，厚實保暖的皮子一下變成了一件衣裳。

    “快去叫白公子試試。“李月仙抖落了一下衣裳，折得整整齊齊，交到她手裏。

    裴鳶然定睛一看，皮子縫在了胸前後背，肩膀上也加了一圈，針腳細密，還挺好看。

    “孃的手藝真好，要是咱們以後找到地方住下來了，以孃的手藝，說不定會成為遠近聞名的繡娘呢！”

    李月仙一聽，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就是嘴甜，孃的手藝也就給你們做衣裳了，可不會給別人做衣裳！”

    “也對！”裴鳶然咧嘴一笑，“等咱們安定下來，開個醫館，娘是老闆娘，負責收收錢就好了，不要太辛苦。”

    “你啊！”李月仙無奈地笑了笑，連安定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呢，就想著享福了。

    裴鳶然咧嘴一笑，“對未來生活總要抱有期待嘛！這樣我們纔有動力啊，娘你想想，以後哥哥繼續上學，要是厲害的話，再考個狀元！”

    李月仙怔愣片刻，不由自主地幻想起自家兒子考了狀元，光耀門楣的場面了。

    “阿鳶，不如你去考個女狀元回來，你哥我纔不要考狀元！”裴空青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母女倆的對話，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李月仙的幻想。

    李月仙一聽，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不爭氣，你看看你兩個堂弟，誰不想著好好唸書，考個狀元回來啊！難不成你要當一輩子的泥腿子？”

    裴空青嘿嘿一笑，“誰說只有考狀元纔有出息了！將來我要參軍，保家衛國，當個大將軍！”

    裴鳶然點了點頭，“可以！哥我支援你！”

    保家衛國，應該支援。

    “好！”李月仙溫和地看著兩個孩子，“只要咱們一家平安，你們以後幹什麼娘都不反對！”

    聞言，裴鳶然笑眯眯地看了哥哥一眼，“哥哥以後參軍，保家衛國可是要上戰場的，刀劍無眼，以後您可要提心吊膽了。”

    “啊？”李月仙這纔想起來，緊張地捏緊了手裏針線布料，“那不然別去了？娘就希望你能平安，可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啊！”

    裴空青一聽，立馬緊張地看了眼自家妹妹，眼底帶著幾分埋怨，“阿鳶，你要負責！”

    裴鳶然嘿嘿一笑，“哎呀！我就是這麼一說，以後我掙了銀子，專門給哥哥請一個教功夫的師父，到時候哥哥以一敵百，肯定特別厲害！”

    聽她油嘴滑舌，李月仙嗔了她一眼，“就你會說話，牆頭草！你要氣死你娘啊！”

    “好了，不生氣，不生氣！哥哥將來肯定有大出息，娘你怕啥啊！”裴鳶然說著好話，把李月仙哄得高高興興的。

    白珏聽見母子三人的話，見三人這麼開心，心裏不由得有些羨慕。

    察覺到白珏的目光，裴鳶然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快來，我娘把衣裳做好了，你穿上試試。”

    見她這麼熱情，白珏愣了一下，“在這兒？”

    大路上，他們後面還跟著不少人呢。

    “咳！”李月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太著急了，想著衣裳做好了就讓白公子試試，不合身就再改改，都忘了時候不對了。”

    裴鳶然咧嘴一笑，“那還不是因為娘一直想著哥哥的事啊！”

    “就你話多，明明是因為你說的話嚇到娘了！”裴空青說著，抬手敲了她的腦袋。

    “娘～”裴鳶然捂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向李月仙。

    李月仙心疼閨女，嗔怪地看了裴空青一眼，“你妹妹還說錯了啊！”

    裴空青不服氣，可妹妹就是爹孃的寶貝，他能說什麼。

    白珏看著一家三口聊天，忍不住羨慕起來，跟裴空青說道：“林遠兄弟以後想參軍？”

    “嗯。”裴空青認真地點了點頭，“近幾年不僅是天災，還有人禍，等家裏安頓下來，我也想參軍，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好！”白珏嘴角上揚，眼底帶著幾分欽佩，“將來若是我能幫忙，你儘管開口。”

    “我肯定不會跟你客氣的！”裴空青嘿嘿一笑，“我們現在，也算幾次經歷生死了，咱們也就是朋友了。”

    “朋友……”白珏怔愣片刻，頓時笑了，“對，朋友！”

    不遠處，跟在難民後面的幾個人聽見裴空青和自家主子的對話，嘴角抽了抽。

    要是這小子知道主子的身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