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和劉元交換了眼神。

    他們早就看出萬老爺子的心思了。

    萬家祖孫現在天天找各種藉口來醫館，就爲了多見阿鳶一面。

    那點小心思都擺在明面上了。

    萬小公子雖然身體孱弱，但還能養回來，阿鳶醫術高明，治療萬小公子還是可以的。

    若是他們能成……

    裴明不禁想到楚珏，兩人對比，他還是更喜歡萬小公子一點。

    萬家雖然財大氣粗，比裴家好許多，但阿鳶也不差，更何況萬家自己也有這個意思，萬家背景跟勤安侯府比起來，要簡單許多，相比之下，萬家是更好的選擇。

    “爹，你想什麼呢？”

    裴鳶然見他手持銀針，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出聲提醒。

    劉元也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提醒道：“師傅，病人來了。”

    裴明這纔回過神來，道：“沒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隨即和藹地看著面前坐下的病人，道：“大哥身體哪裏不舒服？”

    “我肚子不得勁啊！疼了兩天了，吃了兩天土方子，還是沒用。”

    說著，中年男人捂著肚子，疼得說不出話來。

    裴明仔細給他診脈，才發現他情況不太對。

    “大哥，你這幾日吃什麼東西了？”

    中年男人抓著腦袋想了想，“也沒吃啥，就我媳婦給我做的飯菜，不會是沒熟吧？”

    裴明面色凝重，跟裴鳶然打了聲招呼，道：“阿鳶，你來看看。”

    裴鳶然聞言，心知大概爹拿不準情況，這個大叔不是簡單的肚子疼。

    她上前給中年男人診脈，仔細確認後，跟裴明交換了眼神。

    中年男人見父女倆不說話，就慌了，一手抓住裴明的胳膊，道：“大夫，我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吧？”

    裴鳶然淡定坐下，提筆寫方子，問：“絕症倒不至於，你這幾天都吃了什麼，跟我仔細說說。”

    中年男人反覆想了想，把這幾天吃過的東西都說了一遍。

    最後重點落在了土豆上。

    裴鳶然皺眉，“你家的土豆是不是發芽了？”

    “發芽了？不知道啊，我平時也不進灶房，都是我媳婦在做。”

    中年男人見她神色有些嚴肅，道：“大夫，我真不是什麼絕症啊？”

    “沒事，就是吃錯了東西，纔會一直肚子疼。”

    她最開始以為這大叔中毒了呢，仔細查驗後發現估計是吃的東西有問題。

    土豆，是個合理懷疑物件。

    “你回去問問你媳婦，是不是土豆發了芽，發芽的土豆吃不得，會腹痛難忍，還有可能腹瀉嘔吐。”

    這話一出，男人變了臉色。

    “發了芽的土豆子還不能吃了，奇了怪了，這玩意怎麼不能吃呢。”

    中年男人想不通，小聲嘀咕。

    裴鳶然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發芽土豆不能吃，是多少長輩換來的教訓。

    不過得知肚子痛很可能是吃了發芽的土豆，男人也就鬆了口氣。

    起碼不是什麼絕症。

    提上藥包，給了錢就迫不及待回家跟媳婦求證去了。

    待中年男人走後，萬小公子見她沒什麼事情，這才上前，道：“小裴大夫，你是從何得知發了芽的土豆不能吃的？”

    對上萬小公子那雙求知若渴的眸子，裴鳶然解釋道：“無意間在一本書上看到的。”

    萬小公子眼睛一亮，“什麼書？”

    裴鳶然：“呃……”

    這讓她怎麼說？百科全書？

    見他一直看著自己，裴鳶然格外認真地說：“忘了。”

    萬小公子眼底的期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失落。

    萬老爺子見孫兒老毛病又犯了，不好意思地上前拍了他一巴掌，“家裏書還不夠多啊！你說你心悅小裴大夫，祖父厚著臉皮，天天帶你來見她，你跟人家打聽看什麼書？”

    “祖父，我就是好奇。”

    萬小公子聲音很小。

    萬老爺子哼唧一聲，“好奇也不行，改天祖父再給你買一些孤本回來，你不要在小裴大夫和她爹面前丟臉啊！”

    萬小公子看了眼裴明和裴鳶然父女倆，乖乖點頭。

    他來不是爲了書，是爲了跟小裴大夫多相處一下，拉近距離。

    想罷，萬小公子便安靜跟在裴鳶然身後，時不時還能幫忙打下手。

    “劉元哥，你看到我的銀針包沒？怎麼不見了。”

    “這裏！”

    裴鳶然剛開口，還沒來得及抱怨呢，萬小公子就拿著一個銀針包來了。

    她看著萬小公子捧著的銀針包，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萬小公子你從哪找到的？”

    “櫃子上，剛纔看你忙得焦頭爛額，擔心你記不住，就順便幫你記下了。”

    “多謝！”

    裴鳶然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我先忙了。”

    她說著，拿著銀針包飛快出了裏屋，來到大堂，給病人施針。

    萬小公子巴巴跟在後麵，見她笑得如同春風拂面，輕言細語地跟病人解釋，安慰病人，一枚銀針在她手裏使得行雲流水，就看愣了眼。

    裴鳶然剛送走一個病人，回頭就對上萬小公子熱切的目光。

    她吟吟一笑，道：“萬小公子，你還不回去？”

    萬老爺子一聽這話，立馬急吼吼地說道：“不著急，不是要去香滿樓吃飯嗎？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裴鳶然和裴明相視一眼，面對萬老爺子的熱情，他們屬實有點招架不住啊。

    “萬老爺子，其實我給萬小公子治病，也是我分內之事，再說了，你們也給了銀子，就不用請我們吃飯了。”

    更何況是請一大家子吃飯。

    沒必要，真沒這個必要。

    一聽這話，萬老爺子立馬板着臉，道：“小裴大夫你這話說的，相識就是緣分，更何況你是我這些年見過的所有大夫中，唯一一個能治好我孫子病的人，我當然應該再感謝你了。”

    裴鳶然無奈地笑了笑，“小公子的病不能完全治好，只能一直防護保養。”

    “那也比以前好了，還能時不時出來逛逛。”

    萬老爺子一臉篤定。

    “祖父，我……呼呼！”

    萬小公子突然呼吸困難起來，蒼白的臉上逐漸有了緋紅。

    萬老爺子沒想到突然會發生這種情況，嚇得連忙衝上去。

    “大孫子！”

    裴鳶然也快步衝了上去，掃視一圈，這才發現原來有病人抱了兩隻貓進來，剛好從萬小公子身邊經過。

    “我來。”

    話落，她假裝從懷裏摸了一下，實際上從空間裡摸出了一瓶藥，放在萬小公子鼻子下面。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