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走是吧？”周大看著眾人，“沒熱的話，那我們醜話說在前頭，再有人敢惦記別人家的糧食，惦記裴兄弟家的東西，別怪我周大翻臉無情！”

    說著，周大咔擦一下折斷了手裡的棍子，嚇得眾人小心臟噗通直跳。

    “行了，把張老二偷拿的糧食還給人家，讓張老二滾。”王富貴在旁邊掃了眾人一眼，算是給大家一個警告。

    見三人把事情處理好，還給眾人一個警醒，裴鳶然等人都鬆了口氣。

    張老二哭爹喊娘地說知道錯了，還是被周大用棍子打跑了。

    張老二本來就是村裏出了名的老賴，這下可別想賴上他們。

    “吃飯了。”大舅母吆喝一聲，他們家的飯熟了。

    其他人的飯也陸續做好了，就地吃了一頓。

    幾個表哥這一上午扛著行李走，可是餓壞了，一大個玉米餅子三兩口就吃了，再跟著碗沿吸溜一口野菜稀飯，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李老婆子看得心疼，家裏幾個小子平日裏雖說會下地幹活，但從沒有這麼勞累過。

    也是他們命中有此一劫，須得多多歷練才行。

    “天快要下雨了，咱們又得找地方避避雨啊！”小三子他爹早就吃完了，去前面探探路，三步並兩步地跑回來。

    剛纔還有點陽光的天又陰沉了，風一吹，穿得單薄的冷得牙齒打顫。

    眾人三兩口吃完了飯，或挑或抗，帶著各自的行李繼續趕路。

    裴鳶然實在背不動兩個小傢伙了，把他們餵飽，就放在揹簍裡，再讓她娘李月仙和二嬸張芬芳看著些。

    小堂弟和幾個小表弟同坐一輛板車，拉板車的驢被李家幾個表妹喂得飽飽的，走路都有勁兒。

    裴鳶然揹着裝藥材的揹簍，走在白珏身邊，見他臉色蒼白，就抓住他的手腕把脈。

    脈象虛弱，看來是剛吃的藥又起作用了。

    “夜裏把衣裳給我，我再給你加點東西。”

    她說著，白珏會意地點了點頭。

    “走快點，要下雨了！”王富貴吆喝一聲，時不時走到哪家孤兒寡母邊上幫襯一把。

    十里的路程，王富貴揹着一個三歲孩子，提著四五個包袱，明明挺冷的天兒，他硬是熱得一腦門的汗。

    裴鳶然不禁有些佩服王富貴了。

    終於，到了山腳下，眾人看著高聳入雲的山，都有點怕。

    上次那頭熊可讓他們記憶猶新，又兇又狠，還吃人呢。

    周大作為獵戶，山裏可是他的主場，便主動跟小三子他爹在前面探路，想著找個地方避避雨。

    沒想到這次運氣不好，附近沒有山洞，大傢伙只能在林子裡搭個遮雨的地方，暫時過一晚上了。

    裴鳶然幫著二叔裴平和堂哥們砍了幾棵乾死的樹，劈了當柴火用。

    隨即把放水的油布鋪開，四角分別綁在高高的樹幹上，又把板車用油布蓋上，繩子綁好，免得把行李和糧食打溼了。

    幾個舅母跟其他女人們結伴而行，趁著天還沒黑，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吃的。

    李月仙則用石頭鋪了一片高於地面的地方，搭了個簡易的灶，燒了一鍋熱水。

    “天馬上就黑了，這時候砍樹可能要來不及了。”裴明跟李家大舅商量，為晚上下雨不好睡覺而發愁。

    裴鳶然聞言，轉身找了結實的床單，加上繩子固定加持，做成一個吊牀。

    這樣一來，就不用睡在溼淋淋的地上了。

    其他人見狀，紛紛效仿。

    可還有人家沒這些玩意的，周大就吆喝著讓人幫忙砍幾棵樹，劈成同等長度的木頭棒子，堆在地上，勉強隔離了地面，再鋪上一層草，就能勉強睡人了。

    大家互相幫襯著，林子裡一下多了能睡人的地方。

    好歹能過一晚上了。

    幾個舅母找到一些能吃的野菜野果，幾個野果分給家裏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野菜加上上次沒吃完，被曬乾的野菌子，加了點葷油，煮了一鍋子菌子野菜湯，還蒸了二合面饅頭，就是晚飯了。

    一家人吃了好幾頓的野菜玉米餅子，都覺得剌嗓子，好不容易吃一次二合面饅頭，一口下去都覺得甜滋滋的。

    大堂哥和二堂哥力氣大，吃的也多，一路上就算有了糧食也不敢多吃。

    這頓每人都有兩個二合面饅頭，再喝一碗菌子野菜湯，他倆也感覺就吃了個半飽。

    入夜，她把帳篷搭在鋪好的木頭上，固定好位置，就抱著孩子進去，餵奶換尿不溼，忙活了一陣，大傢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烏雲大片大片地籠罩著，眾人還沒來得及爬上自己的吊牀，雨就下起來了。

    裴鳶然帶著兩個孩子，和李老婆子、李月仙睡在帳篷裡，哄著兩個孩子睡著後，她悄悄起來，見李老婆子和李月仙都冷得手腳冰涼，不動聲色從空間裡拿出一床薄被來，悄悄蓋在他們身上。

    出了帳篷，白珏躺在吊牀上，怎麼也睡不著。

    渾身冷意刺骨，冷風一陣陣的吹，更冷了。

    “白珏。”

    她快步走到白珏邊上，示意他把衣裳脫下來，背過身去，貼上新的暖寶寶，讓他重新穿上。

    見眾人都冷得蜷縮在一起，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冷就冷，準備厚衣服的時間都不夠。”

    更別說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要是進了曲州城，她就想辦法再弄點棉襖什麼的。

    她空間裡的棉被羽絨服都太扎眼了，拿出來就穿幫。

    次日一早，下了一夜的雨總算停了。

    裴鳶然給大寶小寶解決了生理問題，就把孩子交給了李月仙，道：“娘，你幫我看著孩子，我瞧瞧附近有沒有藥材。”

    說著，她揹着揹簍先走一步。

    白珏見狀，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她走了一路，挖到了一些三七和何首烏，何首烏看起來個頭不小，有些年份了，應該還能買個好價錢。

    再往林子深處走，說不定有危險了，白珏身體不舒服，她不想用兩個人的安全冒險。

    想罷，她轉身飛快往回走。

    可她走得飛快，身後好似也有什麼走得飛快。

    她和白珏立馬停住腳步，相視一眼。

    後面那玩意好像看得出他們的心思，也停下腳步，躲在某個地方偷看他們。

    裴鳶然深吸一口氣，假裝從懷裏一摸，就從空間裡摸出一小包肉乾，她在懷裏就把肉乾包裝撕下來了，把肉乾一扔。

    一個黑影從對面草叢裏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