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青摸著後腦勺，總覺得自己說錯什麼了。

    沒聽阿大他們說世子缺錢啊。

    見自家妹妹沒說話，他也沒追問，一家子好不容易一起進城逛逛，當然要抓緊機會了。

    “聽說城南每年初一到十五都有燈會，還有很多雜耍，去看看？”

    裴空青一手抱著大寶，一手抱著小寶，眼底滿是笑意。

    “好啊。”

    裴鳶然笑吟吟地答應，推著嬰兒車跟在裴空青身後。

    “哥，大寶小寶已經夠沉了，不然你把他們放在嬰兒車裏，推著走吧。”

    “人太多了，擠的慌。”

    裴空青頭也不回，把兩個孩子護在懷裏。

    長長的街道上，人頭攢動，都穿著新衣，喜氣洋洋地跟家裏人一同逛著。

    各種小攤今天生意也格外的好，哪怕這幾天價格比平時貴一些也無妨。

    她爹裴明給她娘李月仙選了一支銀簪子，二嬸張芬芳見狀，轉身就看向二叔裴平，擠眉弄眼。

    裴平愣了一下，湊上去就要抓著她的眼皮子吹氣，嘴巴還不忘嘟囔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大街上還能被沙子迷了眼睛，你用眼睛走路的嗎？”

    張芬芳氣得不輕，甩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算了，我哪能指望你啊，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的東西！”

    話音落下，張芬芳就氣鼓鼓地往前面的煎餅攤子去了。

    裴平搓了搓被打疼的胳膊，委屈道：“我又怎麼你了，天天發脾氣，哪有老孃們天天打自己男人的。”

    說著，裴平吹鬍子瞪眼地跟在張芬芳後面。

    裴鳶然和裴空青見狀，都忍不住笑了。

    見二叔實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拉了裴江蘺一把，“江蘺，你跟二叔說，就——”

    “阿鳶姐姐放心，我肯定跟我爹說明白。”

    話落，裴江蘺拍著胸脯保證，飛快地跑到他爹跟前，道：“爹，我娘是想讓你給她買點東西，大伯都給大伯母買了，你不得表示表示啊！”

    “哦，她就為這個生氣啊？”裴平摸了摸荷包，“不行啊。”

    走在前面的張芬芳假裝不在意，其實一直都在偷聽父子倆說話，聽見他說不行，氣得當即甩臉色給他看，問道：“怎麼不行了？老孃是不是在你心裏就是個煮飯婆，啊！”

    “你可閉嘴吧！咱家的錢不都在你手裏嗎？我身上才三個銅板。”

    說著，他還不忘把銅板掏出來，一個個平整地放在手板心裏，“瞅瞅，都一個銅板我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擰你個頭！”

    張芬芳拍了他一巴掌，“大過年的，說什麼晦氣話！”

    見親爹吃癟，裴江蘺在旁邊捧腹大笑。

    裴鳶然和裴空青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也忍不住笑了。

    裴明和李月仙夫婦倆正在各個鋪子裡閒逛，有的東西不捨得買，看看總是可以的。

    不知不覺，大半天就過去了。

    裴鳶然拿著新鮮出爐的鮮肉燒餅，咬上一口，外酥裡嫩，還帶著一點蔥花的香味，特別好吃。

    她又咬了一大口。

    “大寶小寶！”她笑眯眯地湊到兩個小傢伙面前，把燒餅咬得嘎吱嘎吱的。

    肉餡的香味饞得兩個小傢伙直流口水。

    尤其是小寶，水潤潤粉嘟嘟的小嘴巴不知不覺就淌起了口水。

    “哎喲，被你們的娘饞到了啊！”

    李月仙心疼地接過小寶，餵了一口青菜瘦肉粥。

    還在自家舅舅懷裏的大寶抬起小腦袋一看，他親愛的舅舅正在大口吃鮮肉燒餅。

    好香！

    好想吃！

    大寶咕嘟嚥了口口水，下一刻，一勺子青菜瘦肉粥喂到了他嘴饞。

    吸溜一口瘦肉粥，美味！

    裴鳶然笑眯眯地看着兒子，道：“好吃不？”

    小傢伙點了點頭，小腦瓜上戴著李月仙親手做的虎頭帽，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可愛的很。

    見兩個孩子喜歡吃，她又讓攤主煮了一碗瘦肉粥。

    沒一會，攤主就送來一眼熱氣騰騰的瘦肉粥，放在她面前。

    “兩個孩子還小，這碗粥裡面的肉沫和青菜我都剁得更碎了。”

    攤主笑得憨厚老實，不等裴鳶然說聲謝謝，就擦了擦手，給其他食客熬粥上燒餅了。

    “孃親，吃。”

    大寶用小短手拍拍她的手，還不忘拍他妹妹一把。

    小姑娘被李月仙喂著，吃得正歡卻捱了哥哥一巴掌，小嘴一撅，一口粥又喂到小姑娘嘴邊，立馬眉開眼笑。

    “你呀，這麼小就欺負妹妹。”裴鳶然放下勺子，捏了捏大寶的臉蛋，“欺負妹妹是要被批評的。”

    小傢伙好像聽懂她的話了，小嘴一撅，誰也不理。

    裴鳶然見狀，哭笑不得。

    不過兩個孩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把他們放在嬰兒車裏，跟裴空青一左一右，把兩個娃護在中間，拍花子的想都別想偷孩子。

    她環顧四周，這個攤子的生意不算最好的，但也是生意興隆。

    這個攤子主要賣鮮肉燒餅，素餡兒燒餅，還有各種粥，以及餃子餛飩麪條。

    口味清淡，鹹鮮適宜，很適合老人和小孩。

    他們來這吃也是爲了兩個小傢伙能吃頓飽飯。

    吃飽之後，大傢伙就一起去了城南。

    那邊的雜耍下午纔開始，這會過去應該差不多。

    裴鳶然一路也不用抱孩子，她哥保駕護航，完全不用擔心。

    她索性也左看右看，想挑個新年禮物讓她哥給楚珏捎回去。

    人家都給她的孩子們發紅包了，總要送點新年禮物回去吧。

    見她在各個鋪子裡轉悠，裴空青反正也沒事，乾脆就跟在她後面。

    裴明則帶著其他人，已經走在前面了。

    裴鳶然選來選去，最後挑中了一個繡著祥雲圖案的香囊。

    掌櫃的是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甩著手帕來到她跟前，笑吟吟地說道：“姑娘給心上人挑的嗎？”

    “給心上人挑香囊，不如自己做一個，更顯示你的心意，我這裏有同樣圖案的繡包，姑娘可以買回去，繡好了送給你的心上人。”

    “不是。”在老闆娘還想給她推薦時，她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老闆娘的話，“給朋友挑一個，就這個了。”

    “一兩銀子。”

    老闆娘笑吟吟地開口，順便伸出保養得極好的手。

    還沒巴掌大的香囊就要她一兩銀子，裡面的香料就是最普通的玩意，她還想回去換上安神的藥材呢。

    也罷！她麻利地掏出銀子。

    老闆娘朝著裴空青拋了個媚眼，又對她說道：“不給這位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