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仙一眼就看出他不對勁，關切道：“你不是出去給人看病了嗎？怎麼這個臉色。”

    裴明麵沉如水，道：“人已經沒事了，就是這段時間太冷了，村裏好多家畜都病了，他們都讓我想辦法呢。”

    “這年頭給人看病的，還能給畜牲看病了？！”裴平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摸了摸後腦勺，“大哥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都要想了辦法才知道。”

    裴明面色嚴肅，跟幾人打了聲招呼就進屋想辦法去了。

    “阿鳶，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呀？”李月仙擔心地看向裴鳶然，“要是家畜都凍死了，大家這個年都過不好了。”

    “誰說不是呢。”

    裴平附和道。

    張芬芳聞言，呸了一聲，道：“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大哥盡力就行了，能不能救活都看他們的造化，你這麼說，好像大哥想不出好辦法就對不起那些人似的。”

    裴平瞪著眼睛，道：“我哪有這個意思。”

    裴鳶然暗暗贊同二嬸的話，對她娘說道：“咱們盡力就行了，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放在自己肩上，爹是大夫沒錯，但他一不是閻羅王而不是神仙，不能改變誰的生死。”

    李月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沉吟片刻又道：“我記得我之前見過一本獸醫的書，也回房想想辦法。”

    李月仙還在思考女兒剛纔說的話，覺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

    別人請丈夫看病，丈夫盡力而爲，再收錢，也算是銀貨兩訖，傾注更多心思、感情進去，那樣會影響他們的生活。

    而另一邊，裴鳶然回房後閃進空間，走進醫療室。

    她上輩子認識不少人，其中就有一個很厲害的獸醫，當時還給了她一本這方面的筆記，被她隨手扔在醫療室了，但願還能找到。

    雖說村裏有些人有點討厭，但大多數人還是熱心腸的，起碼跟她沒仇。

    那些家畜要真被凍死了，就是家裏一大筆損失。

    能幫就幫吧。

    她想罷，在醫療室裏翻來翻去。

    把那幾箱子書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

    “奇怪，我明明沒扔啊！”

    她摸了摸後腦勺，在亂糟糟的醫療室裏來回翻找，又鑽進書堆裡找了好一會。

    手不小心磕在桌角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可她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桌子底下有個小箱子，裡面裝著她不用的東西，那本筆記好像就在裡面。

    她立馬把小箱子找出來，開啟一看，筆記就在裡面，皺巴巴的，外殼已經沒了，紙頁發黃，但字型工整，完全沒問題。

    “完美！”

    她彈了一下筆記，閃身回到房間，仔細翻看，果真找了兩個合適的方子，將其謄抄下來，送到裴明手中。

    裴明見她連獸醫這方面的東西都明白，不由得怔愣住了。

    她咧嘴一笑，道：“爹，你快看這兩個方子行不行。”

    “應該，可以。”

    裴明認真看過方子，越發覺得自己女兒厲害了。

    他沒多說，讓她去找劉元，跟著一起幫忙。

    村裏好多雞鴨都凍病了，拖下去怕是要不行了。

    然而，不等她去找劉元，劉元就主動來了。

    他也聽說村裏人養的雞鴨等都凍病了，等著他師傅救命，他就過來幫忙了。

    裴鳶然跟劉元講了藥方，劉元聽得眼睛一亮，立刻帶上藥箱去幫忙了。

    三人腳不沾地地忙活了大半天，中午都是隨便對付了兩口，終於把那些蔫了吧唧的雞鴨狗等都救回來了。

    裴鳶然一進家門，就癱坐在堂屋裏的躺椅上，旁邊放著火爐，兩個小傢伙坐在嬰兒車裏，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

    “孃親～”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喊她。

    她答應一聲，見小姑娘已經向她伸出了手，她捶了捶痠軟的肩膀，準備把小姑娘抱在懷裏。

    誰知道小姑娘和大兒子一起伸手，抱住她的胳膊。

    四隻小胖手格外認真地給她捏了捏胳膊，還學著她剛纔那樣子捶打。

    “孃親，不累。”

    兩個小傢伙抬頭，眼睛亮亮的，滿是期待。

    她心底驀地一軟。

    兩個娃沒白養啊，都開始心疼娘了。

    “孃的好大兒，好閨女啊！”她吧唧兩下，一個孩子親了一口。

    大兒子嫌棄地擦掉臉上的口水，小閨女咧嘴傻笑。

    這臭兒子！

    她撇撇嘴，看在他還知道心疼她的份上，暫時不跟他計較。

    “喲！兩個娃還知道心疼娘了！”

    張芬芳端著一碗熱茶進來，遞到裴鳶然面前，“喝點熱茶，晚飯很快就好了。”

    她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接過熱茶道：“謝謝二嬸！”

    “一家人說啥謝啊，快喝了，你爹和劉元早就喝上了。”

    張芬芳說罷，又蹲下戳了戳小姑娘軟乎乎的臉頰，嘿的一聲，“你說這兩個孩子有的地方也不隨你啊，但長得就是好看。”

    裴鳶然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娃，道：“好看點好啊，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孩子。”

    聽她不著調的話，張芬芳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啊你，當娘了都還這麼不正經。”

    “纔不是呢。”她嘿嘿一笑，“二嬸，將來我要是嫁人了，一定要找個好看的，不然天天對著一張醜臉，都沒意思啊。”

    “你要多好看的？”張芬芳笑著問。

    她仰著腦袋思考片刻，“特別好看的。”

    張芬芳噗嗤一笑，“那村裏怕是沒有，你當初要是抓住機會，說不定就把那個白公子留下了，還不是怪你不抓緊機會。”

    “二嬸！”她哭笑不得，“白珏身份可不簡單，萬一家裏看不上我呢？萬一他家挺複雜呢？沒娶妻，但有一大堆妾，我嫁過去，心裏不堵得慌啊？萬一他帶我回去，也讓我當個妾，我——”

    “別說了。”張芬芳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你就是克我的，跟你說什麼你都有理由還回來。”

    她嘿嘿一笑，小聲問道：“二嬸，你不會是還在惦記他脖子上那塊玉佩吧？”

    “呸呸呸！”張芬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當時還不是想著那塊玉佩價值不菲，要是他願意拿出來，咱們用來換點銀子，還能買糧，日子好過點嘛。”

    說起逃荒路上那些事，張芬芳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咱們這一路啊，不容易哦！”

    “你慢慢喝，二嬸去灶房看看。”

    話音落下，張芬芳起身去了灶房。

    她喝了熱茶，陪著兩個小傢伙玩了一會，外面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裴鳶然和裴明、劉元師徒兩個倆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