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鳶然也詫異地看向裴羽涅，道：“大堂哥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的？”

    “有一段時間了，本來想再等等，可你提出來了，就一起辦。”

    裴羽涅笑得很溫和，看得她心中微暖。

    “我之前在城裏打聽過了，爹孃你們可以在城裏開一個豬肉攤子，可能要跟人收豬，會比較辛苦。”

    “有活幹我還怕什麼辛苦！”裴平知道大兒子有想法，也沒反駁他，而是順著他的話說了。

    張芬芳雖然大吃一驚，但很快就緩過來了，本來她還想著，裴鳶然願意買宅子，他們一家也不好意思跟著一起住，眼下兒子也有這個想法，她也有機會進城做點小生意了。

    而且兒子連他們以後做什麼都想好了，簡直是大喜的事情。

    “爹，你怎麼看？”裴鳶然笑吟吟地看向裴明，已經勝券在握了。

    她娘和二叔二嬸都樂見其成，她爹要是不同意，也可以採取少數服從多數的辦法，直接跳過她爹的意見。

    然而，不等她說出這個想法，她娘李月仙就先開口了：“大家都答應了，就你硬撐著有意思嗎？行了，這件事我說了算，我還有點事，回房跟你說，你心裏就有數了。”

    話已至此，裴明就算還想反對也沒辦法了。

    裴鳶然伸了個懶腰，道：“我明天就去城裏看看宅子，到時候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好嘞！”

    裴平和張芬芳已經把希望都寄託在大兒子身上了，眼下裴鳶然開口，他們也沒反對。

    待眾人都回房休息，裴羽涅才敲響了裴鳶然的房門。

    她剛把兩個孩子安置好，躡手躡腳地開啟門，就見他站在門口，言笑晏晏。

    “大堂哥你有事啊？”

    “嗯，明天去看宅子，我與你一塊去。”裴羽涅開門見山道：“老先生要陪你一塊去，是吧？”

    她點頭如搗蒜。

    裴羽涅便道：“我也提前看過一些宅子，咱們對比一下，看最後選哪一個，要是可以，最好明天就買下來，過年之前搬過去。”

    裴鳶然眼底劃過一抹驚喜，道：“大堂哥的想法跟我的一樣，說不定動作快點，還能在城裏過年。”

    “嗯。”

    裴羽涅見她笑容燦爛，臉上也多了幾分笑，“你放心，我們幾個兄弟都會努力，掙個好前程，到時候誰再看不上你，我們幫你教訓他。”

    “好嘞！”

    裴鳶然只當他說的是那些背後說她閒話的人，答應得很是爽快。

    殊不知兩人作別後，裴羽涅一轉身，眼神就冷得駭人。

    只聽院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裴羽涅立在院子裡的，風雪拂面，他也面不改色，來到院門口，開啟門。

    映入眼簾地就是李霖之那張秀氣的臉。

    “你有事？”裴羽涅語氣沒有了平時的溫和，看著李霖之的眼神也很是陰沉。

    李霖之感受到他的不悅，刻意挺直了腰板，道：“我想跟你談談。”

    “沒什麼好說的，李霖之，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沒能力之前，別肖想不屬於你的人，阿鳶很好，在我們裴家人心中，她是最好的，當初她幫你解圍，只是不希望你和李家人難看，眼下你們想讓她難看，也要問問裴家答不答應。”

    這話一出，李霖之臉色驀地難看起來。

    裴羽涅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關上院門。

    隨便他在門外站多久，最好被凍死！

    裴羽涅早就看出李霖之對裴鳶然的那點小心思，最開始還不明顯，一個眼神，或者下意識靠近裴鳶然的動作，但時間久了，他就確定了。

    本來想著兩家人知根知底，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誰知道他今天無意間聽到李老婆子和大伯母說的話，才知道李家原來這麼看不上他妹妹。

    也罷！只希望裴空青將來入了軍營，能爭氣點，混個一官半職，阿鳶也更有底氣。

    裴羽涅心裏有氣，夜裏睡不著，乾脆把裴川柏和裴江蘺都叫起來看書。

    兩人看著黃豆大的油燈，使勁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齊聲道：“大哥，你是不是瘋了？”

    裴羽涅手握書卷，輕飄飄地看向兩人，道：“老二想跟著爹當個屠夫，我不攔著你，但你以後要是連賬都算不清楚，人家要兩斤肉，你收三斤的錢，誰敢跟你買？江蘺，你想做生意，腦子卻笨得跟豬一樣，怕是隻能賠的血本無歸，自己的銀子賠了無所謂，還要連累家裏人。”

    裴川柏：“……”

    裴江蘺：“……”

    大哥瘋了，失心瘋，嘴巴也瘋了，說話直往人的心窩子上面戳。

    ……

    天光大亮，裴明昨夜從李月仙口中得知了李霖之那點小心思，心裏也有氣，當即答應去城裏開個醫館。

    哪怕日子過得苦一點，也比被人嫌棄、防著要好。

    作為一心賺錢想買房的裴鳶然，對於家裏人那點擔憂毫不知情。

    她一早就安頓好兩個娃，跟裴羽涅一塊進城。

    老頭兒早就在城門口等著兩人了，一見到他倆，就笑呵呵地要帶他們去吃早飯。

    本來以為買個包子或者油餅就解決早飯了，誰知老頭兒帶著他倆，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

    裴鳶然站在酒樓的樓梯旁邊，看著周遭熟悉的環境，眨了眨眼睛。

    沒錯，這是楚珏帶她來過的酒樓。

    “阿鳶，跟上。”裴羽涅聲音溫和，在她頭頂上提醒道。

    抬頭一看，老頭兒和裴羽涅已經上樓了。

    她連忙快步跟了上去，進了一個包間。

    店小二瞧著她和裴羽涅簡單的棉襖，臉上也沒有半點看不起的意思，反而不卑不亢地問他們需要點什麼。

    老頭兒指著牆上掛著的木牌，道：“把你們今兒個早上推薦的吃食，都上一遍。”

    豪氣沖天的架勢看得裴鳶然嘴角直抽抽。

    “師傅，我們吃不完。”

    她看了木牌上推薦的吃食，光是粥都有六種，每種上一碗，他們喝粥都喝飽了，更別說還有各種點心了。

    老頭兒摸著白花花的鬍子嘿嘿一笑，道：“師傅才賺了銀子，帶你們吃點好的，你還跟我挑三揀四。”

    “錢可以存著。”裴鳶然說。

    老頭兒卻輕哼一聲，道：“存著？我怎麼知道自己哪天死了？當然要及時行樂，不然存那麼多銀子，都沒命花。”

    另一邊的裴羽涅喝了一口茶，道：“等你死了，可以把那些銀子留給你徒弟。”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