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鳶然淡淡然地看著她，“我什麼時候笑了？”

    許二妮憤憤地瞪著她，“我明明看見了。”

    她挑眉，語氣淡然：“哦，那你肯定也聽到你爹說的那些事了，就你這個表情，估計也知道你娘做了些什麼事情吧？”

    這話一出，許二妮的臉爆紅。

    桂花村看熱鬧的人見狀，都明白了，許二妮真的知道。

    許強說陳秀蓮經常苛待許大柱，那王翠花的孩子沒了，會不會也跟母女倆有關？

    許大柱聽到眾人議論紛紛，腦子嗡嗡作響。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孃親生的，他以為娘只是心疼妹妹。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王翠花聽到那些話，眼睛逐漸紅了，身體顫抖地走到許二妮面前，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了許二妮的衣裳，“你說，是不是你？！”

    許二妮被嚇破了膽兒，以前都誇她好看聰明的長輩們都冷眼看著她，說她太壞了。

    各種責罵的話在她耳邊迴響，充斥著她的腦袋。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娘說，你生下孩子，爹就要把我嫁給盧瘸子，給孩子買羊喝羊奶，我不想嫁給盧瘸子，我就放了根木棍在地上，潑了水，我只是想讓你摔一跤，我沒想你一輩子都生不了孩子，我——哇！”

    許二妮情緒崩潰了，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王翠花也終於知道了真相，狠狠地甩了許二妮一個巴掌。

    “許二妮，你害得我好苦啊！”王翠花痛罵，可大哭之後，突然沒了力氣，身體一軟，直接栽倒在地。

    “翠花！”許大柱飛快把人扶穩了，“小裴大夫，我媳婦怎麼了？”

    給王翠花診脈的裴鳶然面色不改，道：“就是急火攻心，扶她回去休息，睡一會就好了。”

    “多謝小裴大夫。”

    許大柱幽幽看了許二妮一眼，把王翠花扶進屋裏休息，再出來時，眼神都冷了。

    裴鳶然知道現在已經沒她的事情了，陳秀蓮這麼怕死，鬧著死了兩次許強都沒救她，她不敢這麼做了。

    想罷，她看向張里正，道：“里正爺爺，我家裏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

    張里正應了一聲，就去處理許強夫妻倆的破事了。

    他真不想管這點破事！

    裴鳶然徑直回家，還沒進家門就被二嬸張芬芳堵住了。

    張芬芳見她回來才鬆了口氣，“孩子都睡了，許家咋樣了？我聽說陳秀蓮不行了？你給救回來沒？”

    她道：“救回來了，陳秀蓮瞞了不少事情，鬧著呢，二嬸你感興趣啊？”

    “我——”張芬芳嘿嘿一笑，“這家長裏短的，誰不想聽兩句啊，你二叔又不讓我去，說家醜不可外揚，老許家也不想被人看笑話。”

    裴鳶然點了點頭，“二叔說的也有道理。”

    “還是阿鳶說得對！”二叔裴平挑著兩筐蘿蔔從外面回來，正好聽到她的話，笑得臉上都有褶子了。

    裴鳶然還沒來得及笑，裴平就得了張芬芳一記白眼。

    “就你有道理，還不是大哥教你的！”

    “長兄如父曉得吧！”

    裴平嘿嘿一笑，挺直了壯實的身板，挑著蘿蔔進去了。

    幾人進門，她纔想起來問蘿蔔哪來的。

    二堂哥裴川柏也挑了兩筐蘿蔔回來，嘿喲一聲，“村口的張大娘家裏大豐收，地裏還有好多蘿蔔，她和張大爺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就問村裏有沒有人需要，我們就換了一點回來。”

    “這還止一點啊？”

    話音未落，大堂哥裴羽涅也挑了兩筐蘿蔔回來。

    地窖裡很快就多了一個蘿蔔的專屬角落。

    裴鳶然看著這麼多蘿蔔都嚇到了。

    她拉了拉張芬芳的衣角，道：“二嬸，咱家這個冬天都要吃蘿蔔了嗎？”

    張芬芳寶貝地看著這些蘿蔔，道：“哪能啊，改天我把這些蘿蔔切成片，曬乾了吃。”

    蘿蔔乾！

    裴鳶然想到以前吃的麻辣蘿蔔乾，嘴裏頓時分泌出不少的口水。

    還有泡菜蘿蔔，加上一點小米辣在泡菜罈子裡，泡熟後切成小塊，咬一口，嘎嘣脆。

    不能再想了，口水快流出來了。

    她強忍住口水，看著蘿蔔的眼神都變得更溫柔了。

    張芬芳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阿鳶，雖然咱們蘿蔔多吃了點，但你也不用這副表情吧，怪嚇人的！”

    “二嬸！”她激動地挽起袖子，“我還知道一種吃蘿蔔的辦法，你幫我挑一些嫩的，我來做。”

    “好啊！”張芬芳就是擔心家裏蘿蔔吃不完就壞了，可大冬天的，地裏的菜長出來，也不夠吃一個冬天的。

    聽說過一陣就下雪了，那些菜就要提前收回來，不然全都要凍壞了。

    她纔會弄這麼多蘿蔔回來。

    眼下能多換幾個花樣吃，她自然求之不得。

    兩人說做就做，挑了小半框嫩點的蘿蔔，淘洗乾淨。

    裴鳶然就跟村裏人淘換了一個乾淨的大罈子，他們都用來封存菜乾，鹹菜疙瘩的。

    張芬芳瞧她搬著一個大罈子回來，樂呵呵地接過去，洗的乾乾淨淨。

    然後把蘿蔔放進去，加上乾淨的井水，鹽，還有辣椒，再封起來。

    張芬芳沒想到這麼快就做完了，拍了拍手，道：“這是什麼吃法？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裴鳶然嘿嘿一笑，“之前給人瞧病的時候，偶然聽別人說的，是外地人的吃法，我就來試試。”

    “是得試試，不然這麼多蘿蔔吃不完了。”

    “噗！”裴鳶然噗嗤一笑，“二嬸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哎呀！”

    兩人有說有笑，外出的裴明和李月仙就回來了。

    張芬芳見到兩人，連忙把剛纔兩人做泡菜蘿蔔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月仙只是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裴鳶然見她悶悶不樂，不願意說話，跟二嬸使了個眼神，兩人就一人挽著李月仙一邊胳膊。

    “娘，出啥事了？”

    李月仙強撐著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你外婆不太舒服。”

    張芬芳一聽，嗨呀一聲，道：“天兒冷，人就是容易不舒服，我今兒個早上起來還覺得難受呢，大嫂你別擔心。”

    可李月仙只是勉強一笑，點頭說是。

    裴鳶然察覺出不對來，看向了她爹裴明。

    裴明同樣愁眉不展，仔細一看，眼底還帶著幾分愧疚。

    她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外婆出了什麼事情吧？

    想罷，她安慰了李月仙幾句，把人送回房裏，就找她爹瞭解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