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在這裏，謝過王爺了。”

    看到裴千帆點頭，白鳧心裏不知道多麼高興。

    說完，他就瘋也似的跑了回去，活像個老頑童。

    又過了片刻，裴千帆就看著他提著一個藥箱出門去了，看來這是早有打算。

    見白鳧出去，四下無人。

    裴千帆招了招手，喚來了黑鷹。

    “王爺有何吩咐？”

    裴千帆在黑鷹耳邊低語了幾句，黑鷹的臉色越發古怪起來。

    “就這麼點小事嗎？”

    黑鷹不可思議的看著裴千帆，忍不住出聲確定。

    “去吧，就這件事兒。”

    “是。”

    黑鷹拱手告退，雖然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王爺要派個有點武功底子的侍衛跟著白老先生。

    他記得白老好像是有一點的功夫傍身的，還需要有人保護他嗎？

    裴千帆當然不只是想派個侍衛保護白鳧，而是想看看蕭依教給白鳧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醫術。

    他實在太好奇了。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自己的這個王妃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

    燁兒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

    蕭依給燁兒把過脈象後，囑咐了他幾句，又開了一副補藥讓蘇嬤嬤去抓。

    “王妃娘娘，藥太苦了，燁兒不想喝。”

    可每次蘇嬤嬤將藥端到燁兒面前的時候，葉兒總是嫌藥苦，還拉著蕭依的衣服抱怨。

    蕭依失笑：“藥哪有不苦的呀？”

    蘇嬤嬤趁機教訓了燁兒幾句，並讓蕭依不要太寵他。

    就是因為王府裡只有他一個小孩子，這才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蕭依哭笑不得。

    夜裏的時候，她躺在床上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王府後院有偌大的一片花園，裡面採出來的花蜜十分香甜。

    爲了讓燁兒吃藥，蕭依早起採了花蜜，又讓侍女將蜜摻到藥裡。

    終於，燁兒乖乖的將藥喝了。

    蕭依欣慰的笑了。

    白鳧出府行醫的事情，第二日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因為白鳧想要見識許多的頑疾，所以掛了一個招牌：義診。

    於是，許多窮苦人家看不起病的窮人擠破了頭，往白鳧的攤位前湊。

    康王府內。

    柳汐柔因為自己失去的孩子，每每傷心落淚，難過不已。

    有些嘴欠的小妾，還總是時不時的來戳她的心窩子。

    “姐姐，我可是聽說，這女子一旦滑胎，後續想要再懷上孩子，那可不是易事了。”

    “妾身也不知道這事兒是真的假的，只是看到姐姐每日傷心，特意好心來囑咐姐姐一句，省得姐姐又將身體哭壞了。”

    柳汐柔看著窗邊探出個頭的小妾，氣得牙癢。

    她伸出手來拂去淚水，擺出正室的威嚴。

    “本宮如何行事，身體如何，輪得到你來說教？”

    “柳如倩，別忘了，你只是個妾室，本宮看見你就心煩，再不滾開，本宮擬個契書便把你發賣了！”

    “哼，姐姐可真是不知好歹。”

    柳如倩面色一白，但嘴上仍然倔強的說完最後一句，這才跺著腳離去。

    柳汐柔出了房門，想散散心。

    卻沒想到，不管走到哪裏總是能聽到流言蜚語。

    小妾的嘴堵上了，侍女又在竊竊私語。

    話裡話外都是那麼個意思。

    女人意外流產後，再想懷孕可就難了。

    本來，柳汐柔是不把這個事放心上的，可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她便憂心起來。

    柳汐柔不著痕跡地摸著肚子，麵露愁思。

    又想起這幾日裴千鈺總是不到自己房裏來，更是難過。

    莫不是，自己這身子真的毀了，再難懷孕了嗎？

    那豈不是要讓小妾還有那些侍女通房丫頭，騎到她頭上來拉屎？

    絕不可以！

    柳汐柔關上房門，越想越怕，靜靜的落下淚來。

    白鳧出府的事情，蕭依也早就知道。

    眼瞅著王府裡沒什麼事兒，她便想著去康王府看看大嫂。

    柳汐柔待她不錯，該去看看了。

    蕭依從王府門前出去，過了一條街。

    在一條不起眼的街上，卻看到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個攤子。

    好奇心驅使了她的腳步，蕭依轉了個彎，也往那裏去瞅。

    離近了，蕭依才發現原來是白老在那裏擺攤看病呢。

    她覺得有趣，走了過去。

    好歹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蕭依也很想看看白鳧的醫術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蕭依走過去的時候，白鳧正給一個窮人看病。

    那窮人雙腿微顫，挽起褲腿來更覺滲人。

    腿部幾乎沒有什麼好肉，凍瘡幾乎涵蓋了他的整個小腿。

    一看就是在寒冷天氣裡，不注意保養，導致生了凍瘡，日復一日的才變成這副模樣。

    白鳧仔細檢視後，嘆了口氣。

    “大哥，你這腿必須要斷掉。”

    窮人拄著柺杖哭泣。

    “大夫，我就是個莊稼漢，你把我腿斷了，我以後拿什麼討生活呀？”

    眾人見他可憐，也幫著說情。

    白鳧搖了搖頭對眾人解釋。

    “不是我不幫他保住這條腿，而是這兩條腿上面的傷口潰爛太嚴重了，你看看幾乎沒有好肉，所有的傷口都在潰爛發膿。”

    “雖然你現在依靠柺杖還能走路，但事實上，你的雙腿已經藥石無醫。”

    “而且若是再不將這雙腿鋸掉的話，日後還會引發生命危險。”

    “看大哥也是有妻兒老小的人，你仔細思量思量，是腿重要還是命重要呢？”

    白鳧對著眾人解釋完畢，又對著那莊稼漢循循善誘。

    “我…可是你能保證斷了我的腿，我還能活下來嗎？”

    莊家漢看著白鳧，很不信任他。

    白鳧還未說話，蕭依的聲音循著人群就傳了進來。

    “這位大哥，你放心吧，截肢並不會危及生命。”

    說著，蕭依從人群裡擠了進來，低下身子也檢視了一下那莊稼漢的腿瘡。

    “放心吧，大哥，我保證把你的腿鋸了，你也能正常去下地幹活，不過是需要安個假肢，休養幾天。”

    “真、真的嗎？”

    莊稼漢不可置信地看著蕭依。

    從來沒聽說過，截了肢還能活的，至於下地幹活，沒了腿，怎麼下地幹活？

    這人怕不是在痴人說夢吧。

    眾人唏噓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