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漠沒有生氣，只是覺得聶言深不僅演技好，腦子還轉的快。

    若他當初沒有傷害顏希的話，他會很欣賞這個人。

    “哥哥。”聶言深放下左手的勺子，語調和眼神都沒有絲毫的破綻，“我已經抄了弟子規了，可不可以原諒我之前犯的錯。”

    “當然可以。”秦以漠沒有跟他對着幹，“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

    聶言深壓根不在乎這個。

    他只是很興奮的看著顏希，帶著一點點的撒嬌：“姐姐，哥哥原諒我了，你還怪我嗎。”

    “不怪。”顏希溫和的跟他說著，看向他的眉眼間泛着淺淺的複雜，“但記住我之前說的話，以後不可以再這樣撒謊騙人，更不可以冤枉人知道嗎？”

    聶言深點頭：“知道。”

    “嗯。”

    “姐姐。”

    “嗯？”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騙了你。”聶言深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些，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顏希沒有急於責怪，只是問他：“什麼事。”

    “我可以過去再跟你說嗎。”聶言深低著頭，但手卻拉住了顏希的手，“這件事情關於你，我不想讓哥哥知道。”

    顏希朝秦以漠看去。

    秦以漠點了點頭，並未為難。

    於他而言，他在乎的只是顏希一人而已，倘若聶言深能自己坦白，那麼對顏希就少一些傷害。

    只要他不做對顏希有害的事，他都不會阻攔。

    顏希帶著聶言深回了他們的住處。

    看著一直一副做錯事模樣的聶言深，她跟他在沙發上坐下，也就直接問了：“說吧，什麼事。”

    “我怕我說了之後你會討厭我。”聶言深攪著手，嗓音比之前低了不少。

    “只要你主動坦誠，我不會討厭你，也不會怪你。”顏希直言相告，她希望聶言深好起來的，“你說吧。”

    “真的？”

    “嗯。”

    “其實……”聶言深低著頭不敢看顏希，悶著一字一句道，“那天回你訊息的人不是程於，是我。”

    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讓顏希疑惑了一下，一時沒想起來：“哪天？”

    “昨天。”聶言深抿抿唇，裝的特別乖。

    顏希回想著。

    很快想起了她跟程於聊的事。

    “他跟我說了你跟我的關係，我也知道以前的自己辜負了你，對不起你。”聶言深腦子是真的聰明，“姐姐，對不起。”

    說完這話，眼中浮現了淚花。

    緊接著，一滴眼淚從臉頰滑下，掉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顏希頓了頓。

    沒等她做出反應，聶言深就趴在她的懷裏哭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哭的非常傷心。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哭的肝腸寸斷。

    顏希感受著手上他留下來的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渾身的疏離一下子就卸下來了。

    她知道面前這個哭的人不是心智成熟，擁有記憶的聶言深，但看著他這般哭，還是忍不住的想關懷。

    這個人，已經不欠她了。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如果你是因為隱瞞道歉，沒必要，你已經坦誠了。”顏希抽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對待弟弟一樣，“如果是因為過去，更沒必要。”

    她跟他之間，只是一場離婚，一次被負。

    他已經拿命來還了。

    相比起兩清，她更覺得自己還欠了他。

    聶言深感受著她溫暖的手，漸漸制住了哭聲，心裏卻對顏希的佔有慾更加濃郁了。

    “可是。”他從她懷裏起來，滿眼自責的看著她。

    “什麼？”

    “我還有一件事情騙了你，這件事事關我自己。”

    聶言深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顏希。

    他想過了，與其讓程於和秦以漠那邊把他給爆出去，還是他半真半假的撒另一個謊比較好。

    這樣以來。

    就算以後希希從秦以漠或者程於那邊知道了事情，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反應。

    顏希全程很冷靜的接受：“你說。”

    “這件事情說了你肯定會很生氣，還有可能不會理我。”聶言深語調拿捏的很到位，演技更是登峯造極，“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管待會兒我說了什麼，都不要丟下我。”

    “好。”顏希答應了。

    孩子要關愛教導，聶言深也一樣。

    只要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加以改正，都是好事兒。

    聶言深心裏是有點沒底的。

    這件事情畢竟有些冒險，秦以漠說過，希希不喜歡被欺騙。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後，希希會跟他生氣還是冷戰，只要她不理自己，那他只能走極端點的路線。

    “怎麼不說？”顏希問。

    “我怕你生氣。”聶言深的演技半真半假，心思是真的到位，“還怕你把我丟下，不要我了。”

    “我承諾的事情都會做到。”顏希很認真的看著他，沒有半點責怪之意，“既然答應了不會丟下你，就不會丟下你。”

    聶言深在掙扎，不過都是演的。

    好一會兒後。

    他抿了抿唇，斟酌間緩緩道：“我現在不是五歲。”

    此話一出。

    顏希眼眸微微詫異，但很快又消散了。

    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聶言深的心智已經增長了。

    “知道是多少嗎？”顏希又問。

    “十七。”聶言深隨便編了一個謊言出來，“昨天去沈斯醫療基地的時候他給我測了，說我心智在十七歲左右。”

    “真的？”顏希嗓音比之前上揚了幾分。

    聶言深沒在顏希的眼眸中看到厭惡和不喜歡，心不由得頓了頓，問了句：“姐姐，你不生氣嗎？我明明恢復了，卻還騙你。”

    “不生氣。”顏希心裏放心了一點。

    一直以來，她雖然相信沈斯的決定和判斷，但看著心智只有五歲的聶言深，心情還是複雜的。

    她一直在想，聶言深在自己身邊究竟能不能恢復。

    好在。

    恢復了一部分。

    “記憶呢。”顏希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記憶恢復了多少？”

    聶言深遲疑了一下，說的是實話，沒有欺騙：“沒有。”

    “一點都沒有？”

    “嗯。”

    “你是在沈斯那裏才知道自己心智上漲的事，還是去他那裏之前就知道了？”顏希又問，她得找到聶言深心智恢復的關鍵點，幫他完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