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晚本來不想麻煩毒夫人，也不想去王宮找寧歡歡，總覺得那樣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回去了，肯定會有不小的麻煩等著她。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還是跟著毒夫人進入王宮了。

    她還是那句話，都到了這裏，不去看看寧歡歡過得好不好的話，她這輩子都無法心安理得。

    好在毒夫人的面子很大，一路上都沒有任何人敢攔她的路，甚至看到她來，都會主動讓路，並且還會有人主動為她們帶路。

    至於她這個跟在毒夫人身後的人，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連眼神也沒捨得給她一個。

    就這樣，她們輕而易舉的到了卓瑪拉爾王子的殿宇，聽到毒夫人是來找王子妃的，那些人可不敢大意，急忙帶著她們過去。

    遠遠的，江歲晚就看到寧歡歡坐在鞦韆上，有婢女正在為她推動鞦韆。

    她大著肚子，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點都沒有在京都時那麼活潑。

    寧歡歡最終還是成了皇族的犧牲品，她從一個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不愛笑，憂思成的母親。

    “王子妃。”

    毒夫人開口，拉回了寧歡歡的思緒，她看到來人是毒夫人，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夫人你來了，請坐。”

    兩人乖乖坐下候，江歲晚的目光一直都在寧歡歡身上，她瘦了，也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

    這一年，她在西域，過得並不好。

    也是兩個地方文化差異，飲食差異那麼大，她又是金貴的小公主，怎麼可能會受得了呢。

    知道江歲晚可能要有很多話想和寧歡歡講，毒夫人開口道：“我找你有點事，讓他們都下去吧。”

    知道毒夫人不可能會害自己，寧歡歡沒有任何遲疑，揮手示意身邊的下人退下去。

    那些下人不敢違抗命令，全部都離開了。

    等原地只有她們三個人之後，江歲晚才紅著眼睛開口道：“歡歡。”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寧歡歡空洞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她轉頭看著江歲晚，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但不管是哪一種，表示的都是她現在非常開心，非常激動。

    扯下頭巾，江歲晚露出了自己的臉，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走上前去，輕輕摟住了寧歡歡，哽咽道：“歡歡，你受苦了。”

    寧歡歡原本是不覺得委屈的，甚至覺得自己的命運都是這樣的，她要學著慢慢接受，畢竟她不過是個被放棄的人罷了。

    可是聽到江歲晚這話之後，她也忍不住掉眼淚了起來。

    原來，她沒有被所有人拋棄，還是有人記得她的，甚至冒險跑到這裏來看她。

    “姐姐，你怎麼來了，你知不知道你來這裏有多危險，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兩人抱著哭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放開彼此。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江歲晚更是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寧歡歡親切的叫著她姐姐，但她卻沒有盡到一個姐姐該有的責任，保護好她。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我怕你過得不好，怕你不習慣這邊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帶著寧歡歡一起離開。

    她的小公主，不應該被困在這個地方，每天像牢籠裡的金絲雀，只能看著天空發呆，因為那裏是她嚮往，卻又觸碰不到的地方。

    兩人坐下之後，寧歡歡含著眼淚，溫柔的替江歲晚重新把頭巾戴上。

    “姐姐，這裏很危險的，這樣要安全一點。”

    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江歲晚沒有阻止她的舉動，反而是詢問她在這裏的生活。

    寧歡歡苦笑道：“和想象中的沒有什麼區別，就像是被砍掉翅膀的鳥，雖然有天空，但已經不屬於我了，而我，也慢慢習慣了這種生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過下輩子，我想像姐姐一樣，當個江湖人士，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沒有那麼多顧慮。”

    她其實想告訴寧歡歡，江湖人也沒有那麼好當。

    可是想了想，她覺得給寧歡歡留個念想也好，何必把一切說的那麼清楚，讓她活得那麼沒有希望。

    “好，你一定會達成願望的。”

    這樣的寧歡歡，真的太讓人心疼了。

    “來，我給你檢查檢查身體，你如今有孕在身，就不要想太多了，應該好好照顧自己，只要還活著，咱們總有相見的一天。”

    “我們大家都很想念你，皇祖母，秀秀，她們都經常在我耳邊提起你。”

    寧秀秀甚至不止一次提起，每次她都會說自己後悔，她覺得自己當初勇敢一點的話，肯定就能代替寧歡歡嫁到西域來。

    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卓瑪拉爾要娶的是寧秀秀，換了一個人，對方還不真不一定能娶。

    寧歡歡雖然憂思成疾，但身體養得很好，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非常健康的。

    看來，兩個小傢伙也知道母親活得不開心，所以乖乖的沒有給她招惹麻煩。

    “皇奶奶她看了，不能在她面前盡孝，是我這個做孫女的最大悲哀。”

    “姐姐，皇奶奶哪裏，就要麻煩你多去陪陪她，就當是把我的那份孝心也盡了。”

    京都那邊，有太多讓她遺憾的事情，那些遺憾就是讓她覺得不開心的原因。

    而且聽江歲晚的話，所有人都念叨過她，唯獨皇上從未問過。

    她那個父皇，還真的是冷酷無情，怎麼說也是骨肉相連的女兒，他竟然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對了，卓瑪拉爾對你好嗎？”

    說到這個，寧歡歡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幸福的表情。

    “他待我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他身份讓他沒辦法帶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不過我也算是滿足了，至少他心裏有我，府上也只有我這麼個女人。”

    相比起其他王子妻妾成群的模樣，卓瑪拉爾算是比較專一的。

    “那就好，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懷孕要保持良好的心態，不然會影響到孩子生下來的情緒。”

    “我知道了姐姐，你這次來這裏，肯定不是來看我這麼簡單吧？”

    江歲晚並不想騙寧歡歡，把他們一路上的遭遇都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