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和寧衍猜測的一樣，他被接近一半的朝臣彈劾。

    那些朝臣知道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怎麼為難他，就是逼迫他給晉王道歉。

    可這種事情，他怎麼肯做呢？

    他的態度依舊囂張跋扈，直接把眾朝臣氣出心臟病來，更加賣力的彈劾他。

    甚至有些人覺得他不配做一國王爺，要求撤銷他的王位。

    事情越鬧越大，最終，皇上被他氣得不行，爲了給眾朝臣和晉王一個交代，保留他的王位，但是把他派遣出京都，讓他前往盤紙縣，解決掉哪裏山體滑坡的自然災害，將功折罪。

    若是不能解決哪裏的自然災害問題，則是永遠不得返回京都。

    此訊息一出，寧衍的追隨者是一臉擔憂，而晉王和雲王的追隨者則是十分高興。

    盤紙的自然災害問題不是存在一兩兩天的，若是真能解決，也不至於拖到了現在。

    讓他去治理哪裏的災害問題，相當於是把他放逐到了那個地方，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和這個好訊息比起來，他的王位撤不撤銷，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就這麼決定了，退朝，寧衍，你跟朕來。”

    皇上非常生氣，叫上寧衍就離開了。

    承乾殿，皇上怒視著寧衍，道：“你就這麼想離開京都？”

    今天，他可以說是好話壞話幫著寧衍說盡了，就是想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寧衍根本不給面子，他的態度讓他根本沒辦法強行壓下這件事。

    “是。”

    見他到了現在也沒有悔過之意，皇上被他氣得連連咳嗽。

    “陛下，消消氣。”

    李公公急忙去給皇上順氣，然後給他倒了一杯茶。

    隨後，他看向寧衍，開口道：“殿下，如今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怎麼能離開京都呢？你一旦離開了，肯定是危險重重的。”

    李公公都明白的道理，皇上和寧衍怎麼會不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皇上纔想要阻止寧衍離開。

    可寧衍是鐵了心要離開。

    “我知道。”

    “那你還……”

    “父皇，你小時候不是覺得我是累贅，不是覺得我是剋星嗎？既然如此，我離開京都，你應該高興纔是，為何又做出捨不得樣子，虛偽至極。”

    聽到寧衍這番話，盛怒的皇上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許久，他才嘆氣道：“你從來不肯聽朕好好解釋解釋，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朕……”

    “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我的母后，她死的時候，惦記著你的安危，可你呢？你和別人情意綿綿，兩情相悅？”

    這件事，永遠都是寧衍心中的刺，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段時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母后又是怎麼死的。

    “啊衍，我……”

    提前先皇后，皇上紅了眼眶，語氣有些哽咽。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馬上又要到你當年做選擇的階段了，我不想和你一樣，所以我選擇離開京都，我會保護我的妻兒，我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當年的那件事，李公公也是知曉的，出言道：“殿下，你真的誤會陛下了，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當年陛下也是迫不得已，他……”

    “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我不想聽你們說什麼，但是害死母后，害死大哥這件事，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之後，寧衍不再理會皇上哀求的目光，轉身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皇上無能為力。

    只能坐在位置上不斷的嘆息。

    當年的事情，錯綜複雜，寧衍只是個孩子，怎麼會懂他的無奈和心酸呢？

    有些時候，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不想做就能不做的，有些人，生來就註定要揹負一些使命，這是躲避不了的事情。

    見皇上這樣，李公公開口道：“陛下，你也別太難過了，殿下還下，以後他會明白你的痛苦之處的。”

    “京都就要亂了，殿下這個時候離開，說不一定也是一件好事，之前可以遠離最危險的地方。”

    “朕是擔心有人不會放過他，離開了京都，朕就保護不了他了。”

    “您就放心吧，殿下是個有能力的人，他能保護好自己的，您啊，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如何，他自己在清楚不過了。

    就連江歲晚都說沒救了，那肯定就是沒救了。

    他如今只能盡力多撐一段時間，撐到寧衍足夠強大，可以坐上這個位置為止。

    “老李，朕希望你答應朕一件事，若是有一天，朕來不及解釋清楚一切，希望你可以代為替朕向啊衍解釋清楚，朕不想他一輩子恨朕。”

    看著皇上認真的眼睛，李公公艱難的點了點頭。

    因為要一起離開，所以江歲晚一早就去豫王等著寧衍回來。

    寧衍還沒有回來，但是宮裏的訊息已經傳了出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豫王被貶出京都了。

    有些人自然是不相信豫王會做出毆打弟弟這種事情的，只不過他們人微言輕，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會相信。

    外面議論紛紛，可江歲晚呆在豫王府，她的耳根子就是清淨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回來了。”

    原本正在看書的江歲晚聽到腳步聲，立刻放下書，笑著抬起頭。

    “怎麼了？”

    寧衍就站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沒有在繼續走過來，安靜的看著他，眼神悲涼到讓她覺得心疼。

    她走過去，輕輕抱著他的腰，問道：“發生什麼了，你怎麼這麼難過呢？”

    “是不是和皇上吵架了？”

    寧衍的心裏很難過，只有緊緊的抱著江歲晚，那種痛苦纔會慢慢消減。

    “言言，你會永遠陪著我的對不對？”

    江歲晚想說這是個不確定的答案，她不敢保證。

    可是在聽到寧衍語氣中的小心翼翼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會永遠陪著你，知道我生命的終結。”

    有了她這話，寧衍心裏得到了一絲滿足。

    寧衍不說話，江歲晚也就不過話，安靜的讓他抱著。

    抱了好一會兒，寧衍才緩過來，鬆開了江歲晚。

    “抱歉啊言言，讓你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