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梓微微一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公子如此爽朗的笑，笑聲好似三月暖陽，六月晚風，沁人心脾。他笑起來也是好看的，眉目舒展，如雲開見月明，染紅天際的落日餘暉。

    小梓的心不禁漏了一拍。

    顧奕之懨懨的躺在榻上，與小梓這麼一鬧，他有些睏倦，揮了揮手：“時辰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

    小梓心裏還是悶悶的，可顧奕之的吩咐，她又不得不遵守。小梓咬著唇，轉身回了自己的偏房。

    另一頭。

    趙氏在房中走來走去，無法入眠。顧正顏來狀元府後，還是第一次沒有宿在她的房中。

    顧岑歡推門而入，聳拉著雙眸嘆出一口氣來。

    “你父親果然是宿在餘氏那兒了，是吧？”趙氏坐下身，問。

    顧岑歡點點頭。

    趙氏狠狠掃落桌上的杯盞：“都是因為小梓！只要遇上她，就沒有好事兒發生！她當自己是誰，居然敢與我爭搶！”趙氏恨得牙癢癢，雙目猩紅。

    顧岑歡道：“娘，你也別洩氣，父親不來您這兒，是因為今日發生的事兒，等這事兒過去，父親一定會回來的。”顧岑歡給一旁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會意，蹲下身收拾破碎的杯盞。

    “娘，你是姨娘中最好看的，父親還是會疼愛你的。”顧岑歡坐在趙氏身旁，頭抵上趙氏的肩。

    趙氏冷冷笑了兩聲：“好看又有什麼用……等年老色衰時，你父親一定又會愛上旁人……”趙氏以色侍人，最懂這一點。好在她還有兩個兒子，只要兒子爭氣，她仍然可以翻身。

    “岑歡，咱們先低調一點，等這事兒的風波過去，咱們再與小梓秋後算賬，現在，先不要著急。”趙氏說，“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在正顏身邊伺候十幾年，正顏的性子脾氣，難道我還不清楚麼？只要我撒撒嬌，他自會原諒我的。”

    顧岑歡頷首：“嗯，娘，今日的仇，咱們一定要報！”

    ……

    秋雨連綿，落之不盡。白露後嵐州城少有晴日。聖旨駕到狀元府，眾行人禮讓紛紛，老太太顧奕之等人跪下接旨。聖旨上是顧奕之的任命書，顧奕之被封工部侍郎，左將軍，率領五千天狼精兵，特賜朱雀朝服，金玉兵符。

    顧奕之擰起眉，老太太也料想不到，等迎走賜旨的公公，老太太與顧奕之在堂前商議。

    “奕之，你考的可是狀元，工部……那不是武將待的地兒麼？”老太太問。

    顧奕之笑笑，與禮部、吏部不同，工部的確武官居多，他以為自己會被派去吏部，或是做大理寺文書。沒曾想，聖上居然給自己一個武官。他又不是武狀元。

    或許，此事與山賊案子有關。此事牽連數十人朝廷官員，都乃文官，聖上擔憂他會與文官結仇，特賜武官給他做。

    顧奕之輕笑兩聲，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正是他要的。

    五千精兵。

    一切比他的計劃提前了。

    顧奕之心有波瀾，表面卻又云淡風輕：“祖母，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任何問題，武官就武官，況且，一來就是工部侍郎，這位置，並不低。”

    老太太聞言，卻道：“顧二家嫡子就你一人，萬一你有啥三長兩短的……”

    “祖母，我已入朝為官，難道還要去與弟弟們爭搶家業麼？”顧奕之笑著問。

    老太太搖頭嘆息：“但祖產，肯定是要你繼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