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之眼蓄慍怒，一把撈起小梓。小梓這才瞧清眼前之人，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小梓扁扁嘴，委屈的撲入顧奕之懷中，頭埋入他的胸口：“姑爺……”

    顧奕之原想推開她，小丫頭似乎被嚇慘了，在他懷中抖如受驚的貓兒。他餘光掠過追來的三人，朝著身旁的寧方使眼色，寧方活動手腕，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三人。

    “公子，報官麼？”寧方問。

    顧奕之點頭，隨即低頭，言語不耐：“還要抱多久？”

    小梓鬆開顧奕之，侷促的杵著。顧奕之被小丫頭蹭得周身泥濘，他快氣得發抖，卻在見到她額上鼓起的紅包時消散了三分。

    顧奕之拎著她上了馬車，小梓咬唇抹淚，周身“滴答”的水珠子在腳下積成一灘水窪。

    小梓忐忑不安，腳尖偷摸踮起。第一日接觸顧奕之時小梓就發現他愛乾淨，她現在弄得到處髒兮兮的，姑爺會不會生氣把她趕出府去？

    “怎麼回事？”顧奕之問她。

    小梓牙齒打著顫兒，回道：“我剛出宮……他們就堵上來，要我……要我伺候他們。”

    顧奕之皺眉，見她抖得厲害，扯過廂內的毛絨軟毯丟給她。他的動作並不溫柔，小梓的心卻生出抹暖意，她受寵若驚的抬頭，衝着顧奕之笑：“謝姑爺！”

    她笑得甜，杏眸彎如月，顧奕之還是頭一遭見丫頭笑，倒也不醜：“弄這麼慘，還笑得出來？”

    小梓嫩著嗓子道：“因為姑爺對我好！”

    顧奕之薄唇緊抿，他對她好？第一日罰她睡門檻，第二日罰她跪著，這算好？

    也不知她在公主那兒受過什麼罪，受點恩惠就高興得不知所謂。

    這種傻勁兒，被人賣了都得幫人數錢吧！

    狀元府。

    張夫人手拘著一把葵花籽，頗有興致喂著金欄上的紅嘴鸚鵡：“奕之真與那丫頭洞房了？”

    “太后跟前的夏嬤嬤親眼盯著，怎會有假？”回話的是大丫鬟芳兒。

    芳兒滿腹怨言，夫人答應過她，等公子得了官職，就讓她去公子的房當通房，如今被宮裏不知名的小丫頭捷足先登，芳兒妒忌得吃睡難安，短短五日消瘦三斤。

    張夫人把手中的瓜子隨性的丟在楠木桌上，輕蔑道：“想趁勢攀高枝？芳兒，你去奕之房裏當掌事丫鬟，把那丫頭看牢了，別讓她勾引公子！”

    張夫人年有三十，膝下只有一子，對顧奕之寶貝得很，顧奕之爭氣高中狀元，又攀上皇親，府裡的丫頭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珠子虎視眈眈的黏著顧奕之，恨不得一朝承恩，永享富貴。

    她的兒子，豈是卑賤之人能靠近的！

    芳兒喜不自勝，這不就給自己機會了麼，連忙應下：“是！”

    ……

    顧奕之回府後，就把小梓丟給管家羅嬤嬤。羅嬤嬤上了年紀，是個懂人情世故的，倒也沒有難為小梓，把小梓丟到浴房洗乾淨，留了身乾淨衣裳給她。

    小梓雖是顧奕之通房，到底是個丫鬟，若不得寵，也別無優待。

    待小梓收拾完畢，羅嬤嬤從灶房端來今朝剩下的兩個饅頭和一碟鹹菜。

    “吃了飯就去後房把主子們的衣裳洗了。”羅嬤嬤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