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夫妻二人見他們這麼爽快就走，心下都鬆了一口氣。

    鍾尚書冷哼一聲，走得這般爽利，難道不是心中有鬼麼？若真是阿寧的錯，他們不選擇死磕到底？

    老太太陪著張氏回到房，張氏氣得半句不言，面色蒼白的躺在軟塌上闔眼養神。老太太喚李嬤嬤向寺廟討碗水，杵著拐緩緩走到張氏身旁坐定：“你且安心，你受委屈，奕之不會不理。”

    “母親，我不委屈，我只是憤怒，”張氏說，“鍾霓婷真是個白眼狼！”

    “鍾家人都是！”老太太狠狠咬後槽牙，“當初鍾尚書不過是寄宿在咱們府中的秀才，高中榜眼後又當了尚書，這不，沒有絲毫的感激，還覺得咱們家高攀了他！”

    張氏胸中悶著氣：“不會讓他們好過，今兒個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也不知小梓怎樣了……”老太太沒跟著附和，畫風一轉，想著還昏睡著的小梓。

    張氏神色微動，想著拼命救自己的小梓，胸中的火氣頓時舒坦不少。張氏搖搖頭，道：“這事兒，是我對不起小梓……”

    “有什麼對不住的，你是主子她是奴才，救你是她應該做的，”老太太拍拍張氏的背，“但以後，你也別對小梓尖酸刻薄，這丫頭心眼真不壞，做事也勤快。奕之比你聰明，若是小梓呆在他身邊有非分之想，他不會留著的。”

    張氏聞言，想著自己曾做的刁難事兒，心頭怪不是滋味。若是這丫頭能熬過這次，她一定好好對待她。

    ……

    小梓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夜。烏窗外蟬鳴微弱，她痛吟著想要坐起身，一雙修長的手指挑起幔帳，欣長的身影坐在她身旁。

    小梓頓了頓，撐著沉重的眼皮看去，是顧奕之。

    “公子……”小梓張口，聲音沙啞。顧奕之抿著薄唇，微涼的手掌探上她的額，他皺眉，小丫頭還有些燙。

    寧方端著湯藥進了房，顧奕之接過後便讓寧方退下。他執起湯勺，舀一口藥，喂到她嘴旁。

    這是公子第二次喂她吃藥了。

    藥是苦的，小梓的心卻是甜的。她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顧奕之見她笑得傻乎乎的，嘆息：“怎麼？餵你吃藥，你就這麼高興？”

    “這是公子第二次餵我。”小梓甜甜的說，說罷，她又覺得不妥，砸吧砸吧小嘴，心虛的低頭。

    顧奕之笑她：“經歷過一次鬼門關感覺如何？”

    小梓瞬時想到什麼，著急道：“夫人如何了？”

    “現在還有心關心我的母親？”顧奕之詫異，小梓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說罷，又喂小梓一口藥，“放心吧，我母親無礙，你比較嚴重。”

    小梓聞言，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顧奕之問出心中的疑慮：“你為何要拼儘性命救我的母親？”

    小梓小聲道：“因為……那是公子的母親……如果夫人出事，公子該多傷心啊。”

    她言語明淨清澈，並不像是撒謊。顧奕之的心像是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抬起冷眸審視著眼前的小姑娘。

    他知道小梓喜歡他，但他不知小梓的這份喜歡，是可以爲了他還可以捨命救他身邊人。

    說不為所動不可能，顧奕之不是真的冷漠，他的心已為這份情而觸動。

    他長得好看，從小身旁就有很多姑娘說喜歡他。

    可能做到爲了這份喜歡捨身的，只有小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