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些個話來，自己心中是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是不願意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留不住已經變了心的人，更是留不住不願意呆在自己身邊的人。無論是張氏，還是別人，顧正顏都明白清楚，都是留不住的。

    顧正顏攥緊了手指，他仰頭冷笑了兩聲，他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都是那般的荒唐，荒唐的自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荒唐得自己就覺得一切都好似是一場夢境一般。顧正顏太明白這些年來，自己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但是他一直都是認為，哪怕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張氏至少都是不會走的，但是現在，張氏已經用行動告訴了自己，真正想要走的人，自己如何挽留，都是留不住的，既然都是留不住的人，顧正顏也不願意再去留了。

    就這樣吧，張氏或許也累了，自己或許也累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樣，那就隨風吧。

    ……

    馬車上，孫氏一直都在哭，劉梓韻與張氏面面相覷，都不明白孫氏在哭些什麼。張氏嘆息道：“你若是捨不得，你便是回去，我也沒強留著你留下來，你這是哭個什麼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的欺負你了呢，我就這麼與你說罷，你想走就走，你在老爺身邊說的這些個話，我也記住了，你是一個好人，至少，你心中是清楚，誰對誰錯的，我也不想為難你什麼，咱們好歹當了姐妹這麼久，你已經習慣了有老爺的疼愛，自是與我不一樣，你……”

    “不是的！”孫氏趕忙著搖頭打斷了張氏的話，“我哭，真的不是因為這個緣由，我是覺得，我以前真真是太傻了，就真的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一般，當初都是因為我的多心，纔會各種胡思亂想，但是現在想來，我曾經對你做過那麼多的錯事，你都沒有怪罪我，我就覺得，自己真真不是一個東西，我怎麼能仗著你的好，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就算是你原諒我，你讓我如何原諒自己纔是，我是真真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曾經與現在……”

    孫氏以前甚至想要害了張氏的性命，現在想來，張氏不與自己計較，真真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自己若是當初真的害了張氏的性命，那自己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下場呢？顧正顏愛不愛自己這件事暫時先不說，若是張氏當初真的不在了，自己現在面對顧正顏一個又一個新的妾氏，孫氏只覺得好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孫氏也不年輕了，她很是清楚，自己根本就鬥不過任何人，當初與張氏，張氏也不是真心想與自己鬥個什麼，一切都是自己的小心眼來。

    張氏聽著孫氏的話，不由笑了笑：“你做過的這些個事情，我的確都無法原諒，但是事情已經過去，我便是不與你計較，一切都要看你日後做的事兒，我今兒個讓你與我一起離開，不是想要與你和好，而是我清楚，你若是不走，日後在顧正顏那裏，更是沒有什麼好日子可以過的，孫氏，你……”

    張氏的話還未說完，一直沉默不與的劉梓韻忍不住開了口：“夫人，有一句話，我想要問問孫氏，若是不問清楚，我心中始終無法如意。”

    孫氏疑惑的看向劉梓韻，自己對不住的人是張氏，好端端的，劉梓韻是想要問自己什麼。孫氏嚥下一口唾沫，抬頭看向劉梓韻：“你……你想要問我什麼，你……你直接問便是了，只要是我能夠回答的，我便是都回答你。”

    劉梓韻聞言，輕聲笑著道：“你放心，我要問你的，不是什麼強迫的話，我只是想要問你，你對顧右年的想法是什麼，你若是回到了顧府，你會如何對待顧佑年，這是我在乎的事情，孫氏，你做過什麼事情你心中最是清楚明白，應該不用我在這裏多言語什麼，直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相信，一個孃親，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以後會如何對待右年，你還會打罵右年麼？”

    張氏不可置信的看向劉梓韻，這些個事情，自己還從未想過。她點點頭，回頭看向孫氏：“孫氏，我也想要問你，右年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我知道我錯了，當初老爺不喜歡我，我便是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氣都發洩在了右年的身上，我還讓右年做了很多右年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情，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若是右年因此不想認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我真的不會去亂想什麼，只要右年的日子過的好，我便是能心滿意足了，我知道，我不配當右年的娘。”

    孫氏對不起很多人，但真正自己對不起的人，是顧佑年，顧佑年年紀小，很多事情，顧佑年都不清楚，正是因為顧佑年的年紀小，孫氏才傷害了太多。孫氏現在想要補救，孫氏很是清楚明白，自己必須要補救顧佑年，不能讓右年再覺得自己這個孃親是多麼的壞了。

    但是顧右年現在想不想見到自己卻是一個謎，孫氏沒有自信，顧右年會想要見自己這個孃親，畢竟自己曾經對他做了這麼多傷害他的事情，顧右年若是不想要見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張氏與小梓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多說，劉梓韻捏住了娟帕，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心聲說道了出來：“孫氏，你作惡多端，其實我真真是想勸說夫人不要再理會你什麼，因為我很是清楚，可能你這輩子都無法清楚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兒，可能你只會想著都是別人的錯誤，你自個一點錯誤都沒有，但是夫人說的沒有錯，大人有什麼錯，都是大人的錯，與右年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做到一點，我也真心的希望你能說道做到，那便是，不要打擾右年了，你現在，真真是不配當右年的娘，你再打擾右年，對右年而言，是一個傷害。”

    想到當初在顧右年身上看到的傷口，小梓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小梓真真是不明白，為何身為孃親，會如此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