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在午夜作響，次日，院裏落葉滿地，悶熱的天涼快不少，空氣翻著泥土的香。小梓與羅嬤嬤收拾著行囊，她今日在給老太太請安時碰見了張氏，張氏想著方為難她好一陣子才放過她，小梓瞧見張氏身上的暗紅氣運越發深沉，她在心下篤定，若不補救，明日就是張氏的死期。

    翌日。一大早，小梓就被羅嬤嬤叫出了房。張氏與顧奕之已經坐上馬車，小梓原是要上顧奕之的馬車，抬腳剛要上，就被張氏攔住。

    張氏從馬車簾子探出腦袋：“小梓，來我這兒伺候。”

    “是。”小梓頷首，快步走上張氏的馬車。張氏搖著團扇，她今兒個稍微打扮了一下，氣色紅潤有光，雲髻上插著金鳳簪子。張氏雖無姿色，但勝在長相大氣，濃眉大眼寬鼻，一瞧便是富貴之人。

    只可惜，嘴角總是向下彎著，一副刻薄樣。

    “給我倒杯茶。”張氏咳嗽一聲，道。

    小梓畢恭畢敬的倒茶，馬車似乎踩了石頭，車身踉蹌一下，手中的茶水有半盞潑到了地上。張氏抬手就呼上一巴掌。小梓始料未及，臉龐嗡嗡的疼。

    “死丫頭！你就是這麼伺候人的？”張氏怒罵道。

    小梓的左臉熱辣辣的疼，她嚥下一口氣，道：“是小梓不好，小梓太粗心了。”

    張氏挑眉：“別以為你在奕之那兒諂媚得了好，在我這兒能原封炮製，我告訴你，你的心思我都清楚，無非是想巴結奕之富貴，只要有我在，沒門！”

    “夫人多心了，小梓從未這般想過。”小梓遞上新茶，淡淡道。

    她不與張氏置氣，張氏是公子母親，自己若是敢反駁得罪，得不了任何好處。

    張氏則是認為小梓在賣乖做戲，她輕哼一聲，又挑剔茶淡了，命小梓重新泡新茶。

    一路上，張氏變著方的為難，小梓默默忍受著。

    正午，馬車在驛站停靠，眾人下了馬車在茶坊歇腳。

    鍾尚書一行在茶坊等待許久，鍾尚書見老太太領著眾人來，迎上前笑著寒暄。

    那日兩家人雖有小摩擦，但同爲有頭有臉之人，總不能因為一個小丫頭就不走動了。老太太維持著皮肉上的歡喜，握著鍾霓婷的手好一陣子噓寒問暖。鍾霓婷討著老太太歡心，從懷裏拿出兩個香囊遞給老太太與張氏。

    “這是霓婷親手縫製的香囊，裡頭放了利眠的草藥。”鍾霓婷心虛的對老太太道。如杏花般嬌嫩乾淨的臉龐溢著笑，她用娟帕擋著唇，歉意道，“那日的事情是霓婷不對，霓婷太小氣了，在這裏，霓婷給老太太與夫人賠不是。”

    鍾霓婷的聲音都快哭了，張氏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憐惜道：“你有什麼錯，都是我府中的丫鬟太混賬了，霓婷，你是個好孩子，無論你做什麼，嬸子都諒解你。”

    鍾夫人與鍾尚書面面相覷，露出滿意的微笑。

    鍾霓婷要哭了：“謝謝夫人。”她說著，目光不住的瞥向一聲不吭淡漠喝著茶的顧奕之。

    顧奕之走入茶坊後，除了最初的招呼寒暄，就再也沒有理會過他們。

    鍾霓婷心裏不是滋味，特別是瞧他把小梓叫到身旁問話，鍾霓婷的心如同錐子敲打，疼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