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之能明白老太太話中的意思，他也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愛小梓的，顧奕之淡笑，低頭道：“祖母，這件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奕之與祖母賠個不是了。”

    “奕之，我知道你心疼小梓，你做什麼事情心中都是有底的，所以我也不怪你，但是小梓的事情……”老太太嘆息一聲，“你也知道，我心頭是真心捨不得小梓的，罷了，明兒個我與你母親去看看小梓。”

    老太太說罷，回頭看向張氏，張氏笑著點點頭：“好啦，你捨不得小梓，奕之同樣也是捨不得小梓的，奕之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老太太，你就安心吧，奕之心頭都是有數的。”

    老太太笑笑：“我自然知道奕之心中都有數。”她說完，拿過一旁的湯婆子暖手，老太太頓了頓，隨即又看向張氏，“話說回來，你這幾日可是有正顏的訊息？正顏如今已經回了老宅，那老宅是不是已經鬧地雞飛狗跳的？”

    張氏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聽我府中的丫鬟說道，餘氏與孫氏的日子都不好過，康氏是有本事的，纏著老爺纏地很緊，但老夫人你不必擔心什麼，顧府的生意至少是沒有問題的。”

    老夫人聞言，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擔心這些個事兒，我真正擔心的，還是顧正顏……”老太太說道此處，無奈地垂眼，罷了罷了，擔心能有什麼用處呢，自己的兒子都不爭氣，她一個人在這裏著急又能有什麼用處。老太太除了只能嘆息外，別的，也無能為力了。

    顧奕之明白自己祖母的意思，顧奕之笑笑：“祖母，你放心吧，父親那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若是父親不明白你的心意，那咱們也沒有法子。”顧奕之無所謂的笑笑，“反正現在，父親的心中也沒有這個家。”

    老太太聞言，沉沉嘆出一口氣來。她搖搖頭，滿臉無奈的道：“你說得也沒錯，我現在啊，倒是不想再讓你父親能回這個家，我心頭也明白，你父親這個人啊，眼中是沒有家的。”

    顧奕之正要再說什麼，老太太打斷顧奕之：“好了，咱們先不要提你父親那人了，反正說起來大家心頭也是不爽快，咱們來談談你的事情吧，奕之，明兒個我去劉府可方便？我想去看看小梓，不管怎麼樣，小梓都曾經是咱們府上的人，好歹，我也該去瞧瞧的。”

    顧奕之想了想：“明日不行，過兩日吧，明日我要入宮回話，初五的時候吧，我帶著祖母你一同去看望小梓，若是小梓知道祖母你去看她了，小梓一定會很高興的。”

    老太太聽顧奕之如此道，笑著點頭：“行，我都聽你的。”兩人說著，顧奕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頭對張氏道：“母親，府中的事情你也不用那般操勞了，你且安心，一切都有我在呢，我會幫著母親操持著。”

    “倒也不是這樣，”張氏搖搖頭，“你的孝心我心頭自然也清楚，我這些日子清閒了下來，我也想去問問餘氏與孫氏的情況。”張氏心頭都明白，老太太雖嘴上說不想理會顧正顏，但心頭還是惦記的，老太太既然惦記，張氏肯定要幫著老太太忙活的。

    顧奕之聽聞母親如此道，不再多勸說什麼，頷首點點頭：“如此，我先去忙去了，有別的什麼事情。”說罷，顧奕之與老太太兩人作揖，轉身而去。

    老太太瞧見顧奕之走後，回頭對張氏道：“張氏啊，你看看，你家孩子還是關心你的，以後府中有什麼事情，你就多與奕之說說，別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擔著，你多想想，萬事都有我們在呢。”

    張氏點點頭：“母親放心，我都是明白的。”

    “還有正顏的事情，是我這個母親對不住你，當初之所以讓正顏回來，就是想讓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一下，可是你看看我這件事弄得……”老太太說道此處，沉沉嘆出一口氣來，“張氏，都是我對不住你，正顏的性子，不是一個好丈夫該做的事兒，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張氏慌張搖頭：“老太太，我不覺得委屈，真的不覺得委屈，您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您若是如此說，就真真成了我的不是了，我知道老太太您做什麼事情都是爲了府中人好。”

    聽著張氏如此說，老太太很是欣慰，兒子是個沒用的人，可是兒媳婦卻是真真為這個家著想的人，老太太握住張氏的手：“你安心，你啊，也是有福氣的人，雖說丈夫沒有什麼用處，但是你瞧瞧，你的兒子卻是個厲害有用的人啊，哪怕是爲了你的兒子，你也要好好的。”

    張氏聽聞此話，慎重的點點頭：“老太太放心，我什麼都明白。”張氏知道，老太太這是擔心自己會多想，關於這一點，老太太是真的多心了，張氏以前與顧正顏爭吵，是因為心中對顧正顏有著期待，希望顧正顏能夠好好待自己，希望自己能與顧正顏能好好的過日子。

    但現在，張氏什麼都不期待了，顧正顏根本就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人，張氏甚至覺得，顧正顏全然擔不起自己對他的好。張氏嘴角勾起一笑，其實現在的日子都挺好的，有愛自己的兒子在身旁，還有一個能諒解自己的婆婆在，就是這丈夫並不咋地，張氏也不多期待了，期待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處呢，人活著，又不僅僅是爲了丈夫與兒子活著，更多的，還是要爲了自己活著。

    ……

    翌日。

    顧奕之果然收到了太后娘娘的召書，讓顧奕之今日攜著張氏一同去後宮走走。顧奕之沒有想到太后會將自己母親也喚著一同前去，他擰了擰眉頭，想了想，還是攜著母親一同去見太后。

    馬車上，張氏神色很是淡定，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太后會說什麼。比起半年前，張氏如今已經很是淡然。什麼事兒，心頭都是有數的。

    “母親，兒子不知道太后娘娘為何會要求您一同，但是母親您安心，兒子絕不會讓太后娘娘為難母親您的，若是有什麼事情，兒子都會替母親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