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明白了……”

    小梓點點頭，她來這裏的確是知道自己可能會遇上危險，但小梓不在意這些，因為她既然敢來，就有本事脫身。跟著公子這麼多年，小梓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梓了。

    顧奕之的目光冷幽幽的看向這些村人，他走到方纔拿著鐮刀的男人跟前：“你是想要動手麼？”

    男人倒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我……我只是想吃飽肚子而已，我有什麼錯？我看你……你是個當官的人吧？當官的不為人辦事，你算什麼當官的！”

    顧奕之冷笑：“所以，你餓肚子，就要殺人？你可知道殺人會犯下什麼錯？”顧奕之說罷，抬頭看向老者，“在這個村子，你應該是能說上話的人吧？你也要殺人？”

    “大人，我們也不想啊……我們是真的餓……”

    老者痛哭求情道。

    顧奕之挑眉：“真的餓？因為餓，所以殺人？”

    老者嚥了嚥唾沫，他們自然知曉殺人不對，可他們只是想要生存下去罷了。顧奕之低頭俯視著眾人，吩咐侍衛：“把他們通通都帶回去，不要放過他們。”

    說罷，顧奕之轉身離去。

    小梓走向老者跟前：“將錢袋子交出來。”

    老者認命的拿出錢袋子遞給小梓，小梓一把拿過錢袋子，數了數，確定無誤後，回頭輕輕瞥了老者一眼，轉身快步跟上顧奕之的步子。

    老子在身後沉沉的嘆出一口氣來，這下子，什麼好處都沒撈著，但對他們而言，或許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

    ……

    回到客棧，小梓將剛解救出的二娃帶到顧奕之身旁。小梓問向顧奕之：“公子，我可以收留他麼？”

    “你想收留誰，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過問我的意見，我都支援你。”顧奕之溫著聲兒道。

    小梓點點頭，她嘻嘻一笑，低頭對二娃道：“你現在跟著公子了，你要跟我一樣，好好伺候公子。”

    “嗯。”二娃聽話的點點頭。

    顧奕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問二娃：“你們村子的人，以前便是這樣麼？”

    二娃認真想了想，搖搖頭：“大人，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趙爺爺他以前非常的善良，我記得我剛學會走路的那會兒，趙爺爺還給過我燒餅吃，而且……而且曾經有兩個路過的腳客留宿，趙爺爺都不曾收他們的銀子。”

    二娃說的，是自己約莫兩三歲的事情，只是那時的自己太小，有許多事情二娃都記得不太清楚了。顧奕之聞言，沉聲問：“那你可否說說，他們變成這樣，是因為什麼？”

    “餓了，真的是餓了，”二娃咬著唇，眼中頗有幾分為難之色，他可憐兮兮的抬起頭，看向顧奕之，“大人，趙爺爺今日做的事情雖然……雖然不合時宜，也對不起姑娘，但……但的確是太餓了……”

    二娃在村子裏生活過，自然懂得村人們的苦衷，若能天天吃飽肚子，誰又願意殺人放火呢？但趙爺爺他們既然做了這件事，大人不原諒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二娃仍是想為他們說兩句話。

    “公子，你別殺了他們好麼？我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可都是因為飢餓與貧窮才讓他們變成這樣，他們並非一開始就是壞的。”二娃哀求道。

    顧奕之沒有回答二娃的話，回頭對小梓道：“你將二娃帶下去休息吧。”

    “是。”

    小梓頷首，拉著二娃輕聲道：“走吧。”

    小梓等人剛走，顧奕之便是來到關押村人的地方。顧奕之並未將其交給官府等人，若是直接交給官府，他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眾人被關在一處草廟裏，顧奕之也沒有虧待他們，審問前都讓他們提前吃飽了飯，那個舉著鐮刀要殺小梓的人，顧奕之則是派人給他包紮。

    老者被帶到顧奕之面前時，還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他有多少年沒有吃上熱氣騰騰的包子了。

    他進了審問室，直接跪在顧奕之面前。

    “謝謝大人，讓我臨死前吃了一頓飽飯。”老者朝顧奕之磕頭道謝。

    顧奕之冷冷瞥了老者一眼：“你們村子顆粒無收的事情，可有告知張縣令？張縣令可有撥銀子下來？”

    “大人是在說笑麼？若是張縣令能撥款下來，我如今，怎麼會淪落成這番模樣，”老者慚愧的笑了兩聲，眼中含著淚花，“大人，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也知道您什麼意思，我們今日動了大人的人，實屬是我們倒黴，我們千不該萬不該如此做……可是我們並不後悔……”

    老者眼中的淚水在打轉，他慚愧的笑笑，笑容中攜著一抹苦楚，他吸了吸鼻子，道：“若是可以的會，誰希望靠著殺人吃飯？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罷了。那個張縣令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卻讓我們百姓們受苦，他不是什麼好人，李巡撫同樣都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說？”

    “公子來這裏，可聽說過風月樓？”老者問。

    顧奕之搖搖頭：“我從未聽過風月樓。”

    “公子可在亥時去往城西，那裏有一間客棧叫白鳥客棧，裡頭只要瞧見你穿得富貴，就會帶你去往風月樓……”老者緩緩道，“風月樓的事情，彭縣的百姓們都是知道的，但沒有人敢把此事說道出來，若是一旦說出，我們會被……會被滅口。”

    老者咬咬牙，如今自己也是走投無路，他們被顧奕之抓起來的事情想必也逃不過張縣令的眼，想必張縣令的人生怕他們會透露出什麼來，會想方設法來滅口的。

    顧奕之再問了老者一些話，就將老者送回去繼續關押。顧奕之在審問室內想了想，直接騎馬回了客棧。

    剛回客棧，他就去往蕭肅川的房。蕭肅川正在房中作畫，顧奕之開門見山的道：“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有事，拜託我？”蕭肅川挑眉。

    真真有趣，顧奕之竟還有事情需要自己幫忙的。

    顧奕之苦笑：“你也別與我打哈哈了，這件事只能你來幫我，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