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夫人衝上前，直接要打小梓。小梓閉上眼，該來的痛楚並未來臨，她眯著眼抬頭看去，是顧奕之擋在自己與尚書夫人之間。顧奕之的身軀寬大硬朗，如一座山，篤定的立在小梓身前。

    “鍾夫人，”顧奕之開口，言語淡漠，“還請手下留情。”

    尚書夫人咬著後槽牙，惡狠狠道：“顧奕之，你要幫她？”

    顧奕之沒有回她，眸光流轉，注視著屏風：“鍾姑娘，你真的看清楚是小梓動的手麼？”

    鍾霓婷攥著被褥的手指微微一緊，聲如蚊蠅：“嗯。”

    顧奕之重重的沉下一口氣，朝著門外道：“進來！”

    話音一落，一個溼漉漉的小廝哆哆嗦嗦的入了房中，那人閃躲著目光，不敢直視顧奕之。

    “說出來！”顧奕之的語氣攜著一抹陰蟄，眾人聽著後背發寒。

    小廝結結巴巴道：“我……我今兒個去給老太太送賬本，在過園橋時不小心撞著……撞著鍾姑娘，賬本也落水了……”小廝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本溼漉漉的賬本。

    顧奕之又道：“方纔，我在園橋下撿到了鍾姑娘的金玉朱釵，”說著，他將朱釵放在桌上，“鍾姑娘起先說，她並未看清來人，或許，鍾姑娘並非存心撒謊，只是晃眼看錯了。”

    顧奕之顧及鍾霓婷的臉面，替她辯解。

    “……”

    鍾霓婷胸口起伏得厲害，她心虛的盯著屏風，恨不得將屏風盯出一個洞來。

    尚書夫人結巴了：“這……這分明是你替小梓做證據！你就想包庇這丫頭！”

    “尚書夫人覺得我堂堂金科狀元會為一個通房丫鬟撒這樣荒唐的謊言？”顧奕之反問。

    尚書夫人無言以對。

    鍾霓婷的心疼得厲害，顧奕之在幫那丫頭，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那丫頭？鍾霓婷含情水眸微微一橫，啞著哭腔，哽咽著道：“我沒有撒謊！就是小梓推我的！”

    “你看！我女兒都這麼說，難道你要信一個丫鬟不信我女兒？”尚書夫人質問，“奕之，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

    事實究竟如何，眾人心裏也有數。老太太慪氣得胸疼，真真沒有想到，鍾霓婷這丫頭心眼子竟如此狹隘。看來日後，還是少於尚書府走動得好。

    老太太柺杖杵地，起身，預要為小梓求情時，小梓軟著氣力道：“是我推的……”

    顧奕之回頭，默不作聲的看著小梓。

    姑爺還未做官，不能得罪人。小梓吸了吸鼻子，她不能連累姑爺。

    小梓垂下眼眸：“我故意推的鐘姑娘，李嬤嬤，你打我吧……”小梓說著，哽咽出聲，“我願意受懲罰，小梓犯了錯，應該被逐出府。”

    姑爺待自己如此好，她不能連累姑爺。

    小梓的肩膀抖得厲害，她攥住衣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老夫人……夫人……小梓給顧府丟臉了……”

    “老夫人，這丫頭已經承認了，顧府現在可以將這丫頭趕走了吧？”

    鍾尚書負手而立，道。

    “呵，堂堂一府千金，居然要與一個丫鬟過不去，”顧奕之冷笑，她從李嬤嬤手裏拿過戒尺，低頭道，“鍾姑娘，你想要的，無非是小梓吃點苦頭，好，我滿足你。”

    顧奕之說罷，抬起手，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戒尺穩穩打在小梓的肩上。須臾間，小梓皮開肉綻，臉疼得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