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霓婷的臉色由青轉白，她咬著下唇，唇瓣都快要被自己給咬破碎了。她吸了吸鼻子，眼中顯露一抹傷感，她顧不得顧隴之在身邊，以前三人一起玩時，顧隴之原本就知道自己是心許顧奕之的。

    “我知道你說得明白，但以前我們的關係那麼好，現在不能做結髮夫妻，難道還做不成朋友麼？你對我的態度過於冷淡，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麼？”鍾霓婷說著，不禁潸然淚下，她執起娟帕抹去眼角的細淚，目光悠悠的轉向一旁的小梓。

    自從小梓出現什麼都不一樣了！

    是的，什麼都不一樣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能把責任怪到小梓身上。

    小梓只是一個奴才，主子們說話，她沒有插嘴的份兒，但從鍾霓婷向自己投來的目光中，小梓看出了仇視。

    “冷淡？”顧奕之冷下聲線，“怎麼？難道我還要對你熱情不成？鍾姑娘是不是忘了，當初你險些害我母親丟了性命，鍾姑娘不會都不記得了吧？如此仇恨，我該如何對鍾姑娘熱情？”

    “我已經說過，當初我只是太害怕了，你要因為這個誤會記恨我一輩子不成？”鍾霓婷著急得渾身都在發抖，她不想讓顧奕之厭惡自己，哪怕是顧奕之一個嫌惡的眼神，也會令自己心痛。

    “堂哥，這件事真的是誤會，你也知道霓婷的性子，她就是被嚇到了，”顧隴之也聽說過此事，當初鍾霓婷愧疚得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他安慰了好一陣子纔好，“哥，連嬸子都不在意這件事，難道哥哥你還要在意一輩子麼？”

    顧奕之收攏手中的摺扇，語氣中有了一抹笑意：“隴之，你是真的傻還是裝的傻？你難道瞧不出來，她現在對我是怎樣的心境？我無非是與自己的丫鬟出門，她就這般大的反應，若是以後，我與公主成婚，她是不是要夜不能寐了？”

    一句話，問得鍾霓婷羞愧低頭。她自然清楚是自己小心眼，可這份小心眼並非是自己能夠控制的，誰讓自己愛顧奕之愛得如此深刻？是印在骨子裏的喜愛。她承認，哪怕是公主站在顧奕之的身旁自己也會崩潰掉，可現在更令鍾霓婷絕望，站在顧奕之身旁的，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鬟。

    “小梓，你現在肯定是在偷笑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就想以後能嫁給顧公子對麼？”鍾霓婷紅著眼，怒問，“你是長得清秀，可你也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少耍弄一點勾欄裡的那些手段，公子不是你想得到就可以得到的人！”

    鍾霓婷突然畫風一轉攻擊向小梓，是令小梓沒有想到的。如果是以前，她就包子的忍受下來，但現在不同，她有公子撐腰，更何況，她也是人，憑什麼別人想侮辱就能侮辱。

    小梓抬頭望著鍾霓婷，眼神中沒有任何卑微的姿態：“鍾姑娘，我是公子的通房丫鬟，以後嫁不嫁給公子，是公子的事情，與你並無關係。我一直都記得自己的身份，我的身份就是公子的人，我需要隨時隨地照顧公子，跟著公子。我做的一切，都與鍾姑娘你無關，真正不知道身份的是鍾姑娘你。”

    鍾霓婷啞然，小梓這是在與自己作對？她記得第一次針對小梓的時候，小梓百口莫辯，只能跪在地上任顧奕之抽打，可是現在，她居然能從容的反駁自己，這廝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鍾霓婷的牙咬得“咯咯”作響：“我有什麼不知道身份的？我是千金小姐，與奕之門當戶對，你算什麼？”

    聽到門當戶對，顧隴之的心被狠狠刺痛。鍾霓婷若是與顧奕之門當戶對，那自己算什麼？

    “門當戶對？顧二公子還在這裏，鍾姑娘卻說與我家公子門當戶對？鍾姑娘是不是忘記了，在成為公子的通房丫鬟前，我曾是公主的丫鬟，鍾姑娘與公子若是門當戶對，那您將公子置於何種地位？”小梓沒有給鍾霓婷情面，冷聲質問。

    鍾霓婷支支吾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她緊緊的咬著牙關，想要收回自己的話語，但說出的話就如同潑出的水，想要收回如何容易。她回頭看向顧隴之：“隴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太心急了，所以纔會說錯話，隴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

    “哥哥，你這丫鬟只是一個通房而已，卻這般欺負霓婷真的好麼？”顧隴之冷了眉眼，質問，“好歹霓婷也是哥哥曾經捧在手心裏喜愛的姑娘，難道就因為霓婷與我訂婚，哥哥對霓婷就無所謂起來，可以任憑這些人隨意欺負霓婷了麼？”

    顧隴之心頭也有火氣，他不滿鍾霓婷的話，但要他斥責鍾霓婷，顧隴之也捨不得，只好將憤怒都撒在小梓身上。

    鍾霓婷紅著可憐巴巴的眼眶，感動地注視著顧隴之，顧隴之果然纔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人，她說錯話，顧隴之都沒有怪罪自己。

    如果自己喜歡的人是顧隴之該有多好，這麼一來，自己也不會受傷了。

    鍾霓婷默默的扁扁嘴，故作受了委屈一般，淚水如斷掉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墜落。

    “道歉？”顧奕之挑眉，“你讓我的人道歉？隴之，你是不是忘記自己什麼身份了？”

    顧隴之一頓：“……”

    “你的未婚妻上來就質問我，你不好好管教，反而責怪我的丫鬟，是麼？”顧奕之不怒自威，周身的戾氣壓得顧隴之背脊發涼。

    鍾霓婷更委屈了：“奕之……你何必這樣說話呢？隴之又不是故意的，再者說了，你要爲了一個丫鬟和你的堂兄弟吵架置氣麼？”

    “賣弄可憐你可真是一流啊，”如果發生山賊事件以前，顧奕之是不會與鍾霓婷撕破臉的，可是現在，他對鍾霓婷的反感以及厭惡已經深入骨髓，“你還有什麼事麼？如果沒有，我要帶著我的丫鬟走了。”

    “顧奕之！”鍾霓婷喘著嬌氣，言語哽咽，“你憑什麼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