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川冷汗直冒，上次被顧奕之關在房中的陰影還在腦海中盤旋著，他雙肩微抖，結巴著道：“大……大哥，你別太過分了，我弟弟只是想在親孃的身邊，這有什麼錯？”

    “三！”

    顧奕之無視他，冷著腔調數道。

    顧平川猶豫了，自己的傷纔剛好，顧奕之不會又想打自己吧？顧平川嚥下一口唾沫，握住顧硯的手卻鬆開了。

    “二！”顧奕之又數道。

    顧平川見顧奕之的拳頭已經握起來了，趕忙鬆開顧硯，還將顧硯的身子朝顧奕之的方向推了推。

    顧奕之一把拽過顧硯，顧硯不敢動彈，大哥的氣勢太過嚇人，往日顧硯就不敢招惹，面對顧奕之就像老鼠見了貓。

    顧奕之輕而易舉的拽著顧硯去往張氏的院子。張氏命令旁人點上燈籠，她則是坐在堂內等待著。不多時，就瞧見顧奕之一行人回來。張氏站起身，走到顧硯跟前。

    “錢嬤嬤，硯哥兒的房間準備好了麼？”張氏問。

    錢嬤嬤笑著點頭：“都準備好了，按著夫人的吩咐，用的都是好物件。”

    “先帶硯哥兒去睡覺吧。”張氏瞥了顧硯一眼，顧硯緊張兮兮的盯著她，敢怒不敢言。她冷笑兩聲，正如張氏所想，顧硯對她滿滿都是敵意。

    錢嬤嬤帶著顧硯離開後，張氏仿若被抽空了氣力，倚在軟塌上。顧奕之給張氏倒了杯茶水遞去，張氏看了眼茶水，眼裏的酸淚“啪嗒”一聲落在茶盞中。

    她從不當著顧奕之的麵哭泣，可張氏心頭存了太多的委屈，她早已剋制不住。向來爭強好勝的母親落了淚，顧奕之走上前，輕輕的抱住母親。張氏微微一怔，她與顧奕之之間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雖說她是顧奕之的母親，但顧奕之這個人生性涼薄，哪怕是她這個母親，與顧奕之相處時也像是隔了一層紗。

    “母親，若是感覺委屈，就與父親和離吧。”顧奕之說。

    張氏瞪圓了眼，不敢相信此話是向來冷靜的顧奕之嘴裏道出來的。

    “奕之，你胡說什麼？我與你父親沒有任何矛盾，好端端的為何要和離。”張氏緊張道。

    顧奕之嘆出一口氣來：“可是母親感覺受委屈了不是麼？既然痛苦，為何不和離？”這樣，張氏的日子也能鬆活很多。

    “這怎麼可以，你如今是狀元郎，若是被人聽見你父母和離，不知有多少人會笑話你。”張氏說，“我哪怕真想如此，也是不能夠的。更何況，我捨不得離開顧府，我早已習慣這裏的日子，讓我走，我能去哪兒？”

    張氏拍拍顧奕之的背，顧奕之讓她和離，是在心疼她。今日所有的委屈與氣憤，都被顧奕之的一句話給通順了。自己兒子心頭裝著自己，她很是欣慰。

    顧奕之站起身：“我如今已是朝廷命官，母親跟著我，還怕過不了富貴日子麼？到時候不為這些瑣事操心，母親過得不更清閒？”

    張氏搖搖頭：“罷了罷了，我現在還有力氣，還不是養老的時候，你祖母對我好，幫她分擔些是應該的。”

    顧奕之不再多勸，這是張氏自願的，她有自己的責任要揹負，顧奕之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張氏的後盾，以後若是張氏撐不下去，他隨時能讓張氏過上清閒富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