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道：“老太太只吃了你的鴨肉百合湯，其餘膳食，原封不動。”

    “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來人啊！將她關入柴房！等奕之回來發落。”張氏頗有當家女主的威嚴，五官也是冷眉長眼尖鼻薄唇，一副不好招惹的長相。她發火，就連自個夫君也得退讓三分。

    她命令落下，眾小廝上前拉小梓。一人動手粗魯，直接碰到小梓腰間的新傷。

    “啊！”小梓呼痛一聲，直接將眾人推開。常年幹力氣活的，小梓氣力與男人相當。眾人被她推得“轟”出幾寸，小梓緩緩起身。

    張氏氣得臉色發白：“怎的？你一個小小丫頭還要造反？”

    “張夫人！百合鴨肉湯沒有毒，大夫應該來查驗過，若是有毒，夫人已經帶我去報官了！”小梓算是看明白了，張氏就是想將自己趕出去。她是個受氣包子不假，但她同樣也惜命。若是剛進門就被趕，她還能有什麼活路！

    好狗逼急還咬人呢！

    張氏被戳穿心思，卻也不慌：“不將你帶去見官，是因你是太后娘娘送來的人，若是這件事鬧入皇家可不好了。”

    “夫人也知我是太后娘娘送來的人，若剛進門一天就被趕，太后娘娘會如何作想？”小梓反問。

    張氏愣住，小丫頭前兩日還是一副扭捏怕臊的模樣，今日竟是這般伶牙俐齒，看來她的乖巧模樣都是裝出來討奕之歡心的。張氏生得普通，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群嬌滴滴的狐媚子。見小梓第一眼時，張氏就厭透了她。

    “你想殺人害命，太后娘娘難道還會逼著我留你不成？”張氏站起身，指著她鼻子問。

    小梓剛要回話，芳兒捏著娟帕為張氏順氣：“夫人，如此惡毒之人，您留著她作甚？依我看啊，就將她打二十板子逐出去便是。”

    “她還敢與夫人您頂嘴呢，我看啊，就該掌嘴五十！”玉兒附和。

    張氏眼一亮，對玉兒道：“好，你去掌！”

    “是。”玉兒欣喜的欠身，抬手朝小梓逼去，小梓想躲，張氏命令小廝們將其按住，眼見著玉兒的掌心要落下，旁邊臥房的簾內響起兩聲不合時宜的咳嗽，隨即一副蒼老卻和藹的嗓音傳入鬧哄哄的正堂：“張氏，你才因兒子富貴掌權就開始教訓人，傳出去，別人怎麼看咱們顧家？”

    張氏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低眉順眼的起身：“母親。”

    顧家老太太被嬤嬤們攙扶著走入正堂，年過半百，老太太早已銀髮滿頭，五官被掩入歲月皺紋之中，唯有那雙老眼，依舊清亮，似潭清水，活像看透人間百態的佛爺。

    小梓張著嘴，木木的盯著老太太。

    好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小梓跟前，伸手撈起呆呆的小丫頭。

    “我之所以嘔血，是因這天氣太大，在用膳前嘴饞喝了冰鎮酸梅湯，與你沒有半點干係。”老太太言語很輕，沒有半點威嚴，但眾人都不敢說話，有的大氣都不敢出，這便是年長之人才有的氣場，不怒自威。

    “不過，”老太太笑了，“丫頭，你廚藝了得啊，那百合鴨肉湯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