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一掌擊向賈布胸口。

    賈布也是瞬間出掌。

    啪地一聲，二人手掌撞擊到一處，二人身體各自退後五步，張先沒想到這一掌能被接下，一臉嚴肅。

    賈布則笑嘻嘻道：“陛下面前，安敢留力？”

    說著又是破空一劍，斬向張先面門，這一劍，又快又狠，陸飛在旁邊看著都是一身冷汗，若是自己面對這一劍，恐怕要被劈成兩半了。

    張先穩穩退後兩步，動作優雅地擋了下來，反手一攻，直刺賈布咽喉。

    這招反制十分精妙，已經包含了算計在其中，之前的示弱遲緩乃是誘敵深入。

    眼看天雄劍就要刺中賈布的咽喉，賈布身子卻忽然一扭，躲開了這極快的一劍。

    這麼快的刺法，要臨時反應根本不可能，所以賈布是洞悉了張先的想法，提前做好了預判。

    二人鬥得勢均力敵。

    陸飛看得也過癮，對張先道：“你若能勝了他，我就放你出去。”

    張先面色古井無波，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劍鋒一凜。

    賈布頓時感覺到壓力成倍增加，被張先一陣猛攻又逼到了角落。

    張先使出反手劍，要絕殺賈布，賈布此時便也使出了自己的絕學，擋住張先絕學的同時，還一腳踹在了張先腿上。

    張先腿部劇痛，噗通一聲，膝蓋著地，跪在了賈布面前。

    “張兄，你著急了。”

    賈布得手後，淡定說道。

    張先跪在地上，他其實還能反攻回去，腿雖然被踩傷，但還沒有傷到骨頭，再度反攻，他未必會輸給賈布。

    只不過，他最得意的就是攻於心計，在賈布面前，先亂了分寸，有種被戲耍的感覺，面子上掛不住，也沒有再度出手的慾望了。

    “精彩精彩。”

    陸飛鼓掌道道，又叫來獄卒，“將他關回去吧，不用帶鐐銬了。”

    說完陸飛勾著賈布的肩膀，朝外走去。

    兩人走出十餘步，張先忽然跪在了地上，大喊了聲：“謝陛下。”

    陸飛和賈布腳步同時一窒，隨後不作停留，走了出去。

    二人出了天牢。

    “飛哥，你真打算放了他？”

    賈布問道。

    以前他並不反感張先，反而覺得張先是個有意思的人，尤其是張先的亂心功。

    但現在，跟陸飛稱兄道弟後，給自己大哥戴綠帽子的人，賈布只想弄死他。

    陸飛道：“他是李純的人，留著他，也是給李純的面子，再加上黎心向我求情，放過他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想知道，他這樣的人，心裏到底是強大還是脆弱。”

    “飛哥想反控制他？讓他心甘情願為你辦事？”

    “多關他幾個月看看，你要好好練劍術，不能輸給他。”

    賈布愣了下，陸飛玩得太變態了。

    天色已晚，陸飛跟賈布還沒有談夠，便留他下來吃晚飯。

    二人一起前往重鸞殿。

    黎心和賈布是熟人，也讓他們見一見。

    陸飛吩咐了晚膳的菜品後，才踏入重鸞殿。

    黎心帶著侍女前來迎接，她本來心裏怨怪陸飛昨夜沒來，但見賈布在旁邊，發作不得，只能以眼神幽幽看著陸飛，滿肚子的委屈。

    “愛妃，想我沒？”

    陸飛牽起黎心的手，口花花問道。

    黎心瞪大眼珠子，看了一眼賈布，示意有外人在呢，他如今坐著燕王的王座，在外人面前，為何這般無禮。

    陸飛笑了起來，“賈布是我兄弟，在他面前不必拘束，我今夜還要和他暢談天下大勢，所以留他下來吃飯。”

    “賈布見過王妃。”

    賈布拱拱手，對黎心笑呵呵的。

    “我早知道你是個人才，你可不能辜負陛下的信任。”

    “王妃放心，臣一定盡心輔佐。”

    客套一番後，三人便前往餐桌，先吃飯。

    二人又聊起天下大勢，陸飛狀態更加放鬆了，便跟賈布說起工業革命的事情。

    北燕的商業已經初具規模，大商人們也開始了早期的流水線生產，不過除了極少數利用水力的設施外，所有的動力來源，還是靠人力。

    陸飛跟賈布提起，煤、石油、蒸汽機，告訴賈布，以後要將人解放出來，讓一些機械式操作用機械去代替。

    黎心在一旁，如同聽天書，賈布卻驚歎於陸飛的想法，並不覺得是異想天開。

    但凡聰明人都能知道，國家強大的根本動力是生產力的提升。

    不過他們很少有人去升入思考，如果讓生產力發生革命性的變化。

    讓機器力取代人力，這樣的想法，大家或許都有，卻不敢往更深處想，機器力完全替代人力，整個社會進入工業社會。

    直到陸飛提出來後，賈布才豁然開朗，原來可以這樣。

    而陸飛說到興頭上，又說出了一個讓賈布永遠都想不到的事。

    那就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

    兩人此前有共識，要讓百姓成為國家真正的主人，未來皇權需要被限制，賈布以為，只有如此，才能調動百姓的積極性，統一了天下後，才能長治久安。

    可此事認真琢磨起來，他也時常覺得過於理想化，問題根源在哪裏？他並不知道。

    陸飛再次點明瞭，在落後的生產力之下，皇權的統治百姓的權力系統，也會相當穩固，因為皇帝和士族階層，可以完全掌控全部生產力。

    而一旦生產力提升達到一個極限值，士族階層無法完全掌控這種力量，百姓就能成為真正的主人。

    “陛下真是雄才大略，竟能將國家問題，思考得如此清楚明白，屬下佩服！”

    陸飛擺擺手，這些事，上過學的人都知道，以後商學興辦，也要告訴百姓。

    吃過晚飯，陸飛又帶賈布到光祿寺暢談了半晌，讓賈布思考廢除儒學禮儀的事情。

    一直聊到深夜，他才重新回到黎心身邊。

    “陛下還捨得回來，我看你以後就和賈布那小子睡覺得了。”

    黎心酸溜溜道，她可不像仙心若，小女子脾氣上來，皇帝她都敢懟。

    陸飛笑了，“你怎麼連個男人的醋都要吃？”

    “你剛纔吃飯，盡和他在說話，既然如此，你還來這裏做什麼啊，以後都別來了吧。”

    黎心說著，眼裏淚光盈盈，對陸飛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