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就這
伍佬也確定,面前的年輕人他是第一次見。
沒有望聞問切的問診,只是看一眼,竟然就能如此細緻的知曉他的病情?
“我還知道,現在你的病情已經進入晚期,以世面上的醫療手段,無法治療。”許良東繼續開口。
“你所承受的折磨苦痛,是從患病以來的幾倍,而這些,從來都只有你自己知曉。”
伍佬點點頭。
談到這個,他神情漠然。
情緒這東西說不好,螻蟻尚且苟且偷生,更何況,他才五十多歲的年紀。
現在就要被宣告終結壽命,怎麼說,都有些太殘忍了。
誰能甘心?
不過,伍佬並沒有因許良東明確的說了那麼多,對他動怒。
片刻後,他甚至淡然一笑,道:“罷了,罷了。”
“大概,這就是你我的緣分。”
“你說的沒錯,病情,所有的一切,都只有我自己一人知曉。”
“唉!”
“患病如此,是天不開眼,天作孽。”
“你說,我一人承受,本就已經無力於心了。”
“何必讓更多的人知曉。”
他又感嘆道:“人心叵測啊。”
“誰能知道,虛有其表的關心下面,洞藏著怎樣的貓膩。”
“另外,若是讓真心待你的家人跟著擔心,那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小子,你叫什麼?”
“許良東!”許良東道。
他點點頭,“許良東。”
“不錯!”
“有你知道,儘管我什麼都沒說,那也跟傾訴一樣,總歸,不是我一個人承受了。”
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心酸。
許良東明白他的意思,這時,他道:“伍佬,不瞞你說。”
“我此行,是爲了請你出山,幫助我師父的集團渡過難關。”
伍佬應該大概能猜到。
血玉扳指他是送給誰的,自己能不清楚嗎?
不然,就不會再許良東進門時,就問那樣的話。
但他還沒回應,許良東繼續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出手,我希望你相信我一次。”
“既然能一眼看出你的病根,我也是個醫者。”
“醫者仁心,師父交給我的就是這顆心。”
“所以,請你相信我,讓我一試。”
醫者仁心,師父交給我的就是這顆心!
這句話,伍佬被深深的感動到了。
眼前的人,明明有所求。
他一眼能看出病情的能力,足以說明,他的醫術不低。
分明可以以此,來作為交換的條件,讓他幫胡東來。
許良東卻沒有這麼做。
只因爲,他是一個醫者。
伍佬讚許的看著眼前人點頭,道:“小子,前途無量啊。”
“行,那你倒是說說,我給你這個機會,你需要多長時間。”
“半晌!”許良東篤定道。
“半晌?”伍佬更為驚訝。
他這病,可是看遍了各方名醫,到現在都沒個準話。
雖然不甘心,但他也早就做好了隨時生命被終結的準備。
怎地突然冒出來一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輩,這話,確定不是狂妄?
“好!”
“咳咳咳……”
對胃口,伍佬一拍桌子站起來,勢頭有些猛,導致他又不停的咳嗽起來。
許良東主動上前,給他倒上一杯熱茶遞上去,讓他潤潤嗓子,潤潤肺。
茶,是金銀花!
伍佬連忙喝了,這才稍微穩住點兒,咳嗽的有些眼紅,他也沒掩飾,笑道:“叫你看笑話了。”
“沒有!”許良東依舊淺笑著迴應。
“許良東,我還挺喜歡你的。”伍佬繼續道:“我給你機會,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只要這次,你真能為我治病,不管胡東來遇到了什麼,一句話,那都是我的事。”
許良東大喜。
請他移步去往臥室躺下,幾分鐘後,等他心神穩定了些,許良東纔開始診脈。
的確是肺泡,肺大皰,基本上長滿了兩頁肺。
以現在的技術,再怎麼死撐,他也成不了幾個月了。
許良東讓他脫去上衣,安靜的躺著,最好能做到,心無雜念。
伍佬聽話照做。
之後,見他拿出銀針,取出內部包裹的空心針。
伍佬好奇,“做手術?”
“鍼灸?”
“你都不用麻藥嗎?”
醫院去過無數次,他本來不帶怕的。
可看見許良東那些東西搖搖晃晃就在眼前,又細又長,許良東沒有要開口,做術前準備的意思,他就只能自己開口了。
患病太久了,久的都已經讓他麻木了。
疼痛不是沒嘗試過,但如果再原本就痛的無法忍受的基礎上,痛上加痛的話,就要考慮考慮了。
許良東笑道:“我不是說了嗎?”
“心無雜念,伍佬先生,以你的歲月的痕跡積累至此,這個不難吧。”
“不放心,不會痛。”
好吧。
他只能半信半疑。
如今,他已經等於案板上的魚肉了,刀子隨時可能落下。
既然決定了,還畏懼什麼。
伍佬閉上眼睛養神,除了病情,他沒什麼糟心擔憂的。
現在,他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許良東身上,放空了整顆心。
既然有緣,那就隨緣。
幾分鐘後,見他呼吸平穩,許良東便開始動手。
首先,是按摩。
他將真力執行,匯聚在雙手上,在他的肺部開始按摩,順時針三圈。
一股暖流,隨著許良東掌心覆蓋下的時候,快速遍佈全身。
很舒服。
之後,許良東拿起空心針,嚴肅道:“我開始施針了。”
伍佬沒有說話,呼吸沒太大的變化。
他也閉上了眼睛,幾秒感受,之後睜開,精準的在穴位上依次落下數針。
針針扎進了肺泡上。
除了針扎過皮肉的滋味,果真沒有任何疼痛。
抬手後,許良東再度凝聚真力,具現化,覆蓋在空心針上方。
熟悉的暖流這次針對點而入,伍佬依舊可以分明的感受得到。
隨即,許良東找來一個容器,以此以落針的順序,將空心針往外拔出一點。
剛抽動,黃色的膿液就從空心針外面一頭流淌出來,許良東用容器接住。
兩個小時過去,他總算抽動完最後一根針,將容器放在一旁,許良東起身,將真力推動,從針孔灌入。
最終以此拔針,許良東又用已經準備好的熱毛巾,給伍佬擦拭著治療的部位。
搞定,他笑道:“好了。”
好了?
伍佬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睜開眼睛,並不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