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

    獎勵什麼？

    “不再鋼鐵直男，”花漪溫柔，“知道疼自己女朋友，進步很大。”

    問封九：“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封九：“……”

    花漪寵溺：“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下來給你。”

    封九：“…………”

    老實說，花漪有點油。

    但不能說出口。

    一旦說出口，花漪絕對手起拳頭落。

    爆錘他。

    “不需要獎勵。”只希望你能正經些，不要再動不動就耍流氓。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花漪看向店門。

    一名少年推門進來。

    少年面色蒼白，渾身溼淋淋的。

    彷彿剛從水裏爬出來。

    “我……”少年不太確定，“我這是到地獄了嗎？”

    看到花漪面前的燒烤。

    少年愣住。

    閻王爺，吃燒烤？

    不能吧。

    “這裏不是地獄，”花漪笑說，“不過你沒來錯地方。”

    少年靜默片刻，露出笑容：”終於解脫了。”

    花漪咬一口雞腿。

    解脫麼。

    死亡，不是解脫。

    少年笑著走近花漪：“姐姐你好，我要怎麼才能到地府？”

    花漪勾唇：“想到地府，簡單。”

    笑眯眯：“先說說，你是怎麼死的？”

    少年一僵。

    下一秒見花漪道：“生活太痛苦，跳海死的？”

    少年窒住。

    “你……”少年震驚，“你怎麼知道？”

    花漪輕笑：“你渾身是溼的，還說自己解脫了，顯而易見是自殺，很難猜？”

    少年卡殼。

    良久，少年哽咽：“我真活不下去了。”

    他眼圈泛紅，開啟了話匣子般道：“我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養父母原本對我還行。

    可沒過兩年，原本不能生的養母懷了孕，生下了一個兒子，我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

    他眼淚汪汪：“三個月前，我找到了親生父母，可他們早已離婚，並且也有了各自的家庭跟孩子。”

    少年咬緊唇，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情，慘淡道：

    “他們根本不歡迎我，甚至認為我打擾了他們的生活……我沒有人要，我活不下去。”

    花漪同情：“太慘了。”

    對少年道：“不管是你養父母，還是親生父母，他們都是混蛋。”

    少年流下眼淚。

    封九抬手。

    一扇門出現在少年面前。

    “推門進去就可以了？”封九道。

    少年微怔，亮起眼睛。

    “謝謝！”他迫不及待推門，很快，消失在花漪面前。

    花漪喝一口啤酒，問封九：“等待他的是什麼？”

    封九：“輪迴。”

    花漪挑眉。

    “每一個人來到這人間，”封九淡淡，“都有自己的課題，而他沒有跨過自己的課題，而是選擇死亡。”

    對花漪道：“下一世，他會重修。”

    花漪：“……”

    “這麼慘？”花漪控訴，“誰設計的這個規則，也太爛了，絕對被人扔臭雞蛋爛菜葉。”

    封九彎唇：“規則確實爛，被扔臭雞蛋爛菜葉活該。”

    花漪：“…………”

    懷疑封九自己罵自己，但沒有證據。

    “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封九問花漪。

    花漪：“我不知道。”

    封九微怔。

    花漪吃一大口魷魚：“我是孤兒，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父母。”

    想起什麼：“不過我有一個養父，當然，起初他還是個人，可隨著我長大，他就想喪心病狂。”

    笑了一笑：“然後，我就先下手為強，結果了他。”

    封九：“……抱歉，”

    花漪淺笑：“沒有什麼好抱歉的，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修的課題。

    而我修的第一個課題，就是父母親情這一塊。”

    後仰靠到椅背：“很幸運，這個課題我拿了滿分，學會斷情絕愛，只為自己，然後，我就活到了現在。”

    問封九：“你父母呢？”

    封九怔愣。

    他父母。

    “……時間太長，”封九不太好意思，“我忘了。”

    花漪面無表情。

    封九在敷衍他，並且還有證據。

    “我沒敷衍你，”封九看出花漪心中所想，解釋，“只是過去太久，我父母……”

    他靜默良久，從記憶長河裏尋找父母的碎片：

    “我父親有很多個孩子，我很不起眼，而我母親對我寄以厚望，希望透過我來獲得父親的喜歡。”

    花漪憐愛：“不被愛的小孩。”

    封九贊同：“確實不被愛，”他客觀，“不過世間大多數孩子，都不被父母所愛。”

    花漪點頭：“是啊，在養兒防老的觀念下，生孩子不是因為愛，是想給自己老年生活添一個保障。”

    想到一個比喻：“孩子不是愛的結晶，是投資理財產品，既是投資理財產品，那就勢必摻雜功利性，實用性，要向孩子索取回報。”

    封九：“雖然殘酷，但這就是真實。”

    花漪打一個呵欠。

    困了。

    但才凌晨兩點。

    “你上去睡吧。”封九道。

    花漪擺手：“不行，把你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這兒看店，太可憐了，我不捨得。”

    封九心臟重重跳一下。

    花漪又撩他。

    “來，”花漪摸出手機，“我們來看會兒電視。”

    點開仙俠劇。

    女主高貴公主，身份吊炸天。

    可卻失去記憶。

    遇上同樣身份吊炸天的男主。

    男主爸媽不同意，棒打鴛鴦。

    惡毒女配使陰謀詭計。

    男主不得不挖掉女主眼睛——

    花漪關掉手機。

    地鐵老人臉。

    “這什麼狗血劇情？”花漪難以理解。

    封九淡定：“這是先抑後揚的手法，前面女主被虐，後面女主恢復高貴身份。

    輪到男主追妻火葬場，女主各種高貴冷豔，不搭理男主。

    再來個男主重傷，女主原諒男主，最後happyending圓滿大結局。”

    花漪：“……”

    花漪一言難盡。

    花漪想揍人。

    “挖眼睛，”花漪吐槽，“誰敢挖我眼睛，我絕對把他眼睛挖了。”

    兇殘：“不僅挖他眼睛，我還要把他五馬分屍，大卸八塊，要他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封九誇讚：“你想的很對。”

    花漪看封九。

    “兇一點纔不會被欺負，”封九頓了頓，“文明的表象下，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只有兇一點，才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