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向林瓊宇詢問著，“林先生，您確定那是假的嗎？”

    他注視著林瓊宇，似乎還不相信。

    “林先生會看錯嗎？”張強怒視著他，“你就別裝了，那東西是真是假你會不知道嗎？”

    “我真不知道呀？”韓昭為自己辯解著，“老哥，咱們之間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就算是騙誰也不能騙您呀？再說了，那東西也不是我造的，我也是從別人手裏買過來的，而且……”

    說話的時候，韓昭還在心裏琢磨著，如果自己就這麼承認了，那不是擺明了是自己在坑他嗎？不行，得咬住不放。

    “老哥，你可別聽別人的一面之詞呀，我看那東西挺好的，怎麼會是假的呢？”

    原本林瓊宇不想插嘴的，畢竟自己只是一個鑑定的，至於他們之間的恩怨，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但韓昭對自己的專業素養提出了質疑，那就不能裝聾作啞了。

    “韓老闆，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不，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古董這個東西吧，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明白的。”

    “你認為我是一般人？”

    “你不要摳字眼好不好？”韓昭極力辯解著，“我是覺得得我找幾個人給看看才行，你就說電視上那些鑑寶節目吧，那些專家不是還有看走眼的時候嗎？”

    面對他的辯解，林瓊宇唇角浮現了一絲冷笑。

    張強說，“我也不瞞你說，在此之前我已經找過好幾個人看了。”

    “那他們怎麼說？都說是假的嗎？”

    張強平靜的說，“他們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當時我還認為就算是贗品，也應該是有點年頭的贗品，還是能值幾個錢的，但經林先生的提醒，我才恍然大悟，這就是個破爛，擺在家裏都嫌佔地方。”

    韓昭皺著眉頭說，“在沒有確定之前，你也不能冤枉我呀？”

    林瓊宇撲哧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將韓昭跟張強的目光都給吸引過去。

    在林瓊宇看來，韓昭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死咬著不承認，看來他是真沒把張強當朋友呀。

    有他在身邊，張強心裏有底，因此，對於韓昭的否認非常不屑，認為他不過是做垂死的掙扎罷了。

    林瓊宇微然一笑，面對著韓昭，“看樣子不拿出點證據來，你是不會承認的？”

    韓昭唇角抽動了一下，彷彿是在反駁他。

    張強有些為難了，畢竟唐三彩已經被他摔了，如果他死咬著那就是真的，還真就說不清了，望著林瓊宇。

    林瓊宇給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對韓昭說，“我既然幫張老先生鑑定了，那就要負責到底，你不是要證據嗎？來，我給你證據。”說著將一塊唐三彩的碎片扔到桌子上。

    韓昭用手指著碎片，“這能說明什麼？”

    “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林瓊宇說，“就算你不懂的話也應該知道唐三彩是什麼材質的吧？請問古代有塑膠紙嗎？”

    韓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張強也一頭霧水。

    林瓊宇又接著說，“你自己看吧，你這個唐三彩裡可是現在元素滿滿呀。”

    韓昭心裏明鏡似的，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拿起那塊碎片仔細察看。

    無言以對，韓昭垂下了頭。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張強大聲質問著。

    韓昭眸光一轉，連忙說，“老哥，這我是真不知道呀？”

    “東西是你賣給我的，你會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哪能呢？”韓昭連忙解釋著，“我要知道是假的，說什麼也不會給您的，是真不知道。”

    張強強壓著怒火，“從一開始我也沒指望是唐朝的，哪怕是明清兩朝的仿品我也能接受，起碼也算是個古物件，但這就是個現代的。”

    他越說越生氣，唾沫星子真接噴到了韓昭的臉上。

    韓昭用衣袖擦了一把，“老哥，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呀。”

    “呸，你還受害者？我看你是造假者還差不多。”

    “老哥，您消消氣。”韓昭給他倒了杯水，陪著小心放到他面前，“喝點水。”

    張強連氣帶說了這麼多，還真是口渴了，拿起杯子就喝了，然後重重的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韓昭挑眼向林瓊宇看去，又對張強說，“老哥，這不是林先生這個鑑寶界的專家在這裏嗎？你讓他說說，如果不是專業的能分辨得出來嗎？”

    林瓊宇心說：這傢伙還真是狡猾，居然把球踢給自己了。

    “你少東拉西扯的？”張強的都不願拿正眼看他了。

    林瓊宇原本不想管他們之間的閒事，但韓昭也太過分了，都說是假的，老實承認就是了，還說這麼多。

    “韓老闆。”林瓊宇不緊不慢的說，“請問你是從哪收來的？”

    “這……”韓昭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

    張強說，“作賊心虛了吧？你分明早就知道的，還在這裏裝不知道。”

    韓昭把腳一跺，“老哥呀，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呢？我認了，但我得跟你說清楚，我事先真不知道是假的，以為得到了個好物件，而你又喜歡收藏，就順水推舟。”

    “哎呦，照你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是不是？”張強更加惱火。

    “老哥，這樣，您今天就敞開了吃，吃多少都算我的，我請。”韓昭拍著胸脯說。

    張強流露出鄙視，“你是怕我不給錢嗎？我缺這點錢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韓昭連忙解釋，“這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理虧，請你是應該的，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散夥吧？”

    張強冷冷的哼了一聲。

    韓昭連忙讓服務員好酒好菜的上，還忙不迭的向張強賠不是。

    張強此來的目的就是讓他知道唐三彩是假的，警告他別把自己當傻子，其餘的也就不想多說了，就當是吃虧上當認清了一個人。

    “你還在這裏幹什麼？”張強不耐煩的說。

    韓昭陪著小心說，“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我自罰三杯，算是賠罪。”

    “不必。”張強直接就給拒絕了，“你也不必在這裏假惺惺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瞧您這話說的，咱們不是……”

    張強把眼一瞪，“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對你已經夠客氣的，還真要逼我發火嗎？”說著已經站起身來，並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柺杖。

    韓昭見勢不妙轉身就走。

    即便這樣，張強還是舉起柺杖照著他的後背就打下去。

    韓昭哎呀一聲，抱著腦袋跑到了外面。

    砰的一聲，包間的門關上，張強氣乎乎的直喘粗氣。

    林瓊宇生怕老頭兒氣壞了，畢竟有這個歲數擺在這兒，連忙起身去扶他。

    張強緩了一下，在他的攙扶下坐下，面有愧疚的說，“不好意思呀，讓你見笑了。”

    “沒有，沒有。”林瓊宇能理解他的心情，“您還是要保重身體呀，爲了一個物件，倒把自己氣壞了，不值得。”

    “是呀，我也知道不值得。”張強說，“如果我不聲不響的忍下了，氣堵在這兒更難受，現在把事情說清楚了，也就沒那麼生氣了。”

    聽他這麼說，林瓊宇鬆了口氣。

    他還真擔心老頭兒氣出個好歹的，自己就有得忙了。

    “還得謝謝你呀。”張強感激的說，“要不是你，我還被矇在鼓裏呢。”

    林瓊宇一擺手，“就不要提了，其實我也挺內疚的，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如果我不給您鑑定，您心裏還有個念想。”

    “話不是這麼說的，如果你不告訴我，我還當這傢伙是個好人呢，總算是看清了，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謝謝你，而且我非常想交你這個朋友，你不會嫌我太老了吧？”

    “哪裏，哪裏？”林瓊宇忙說，“您是老前輩，能認識您是我的榮幸。”

    “客套的話就不要說了。”張強擺擺手說，“承蒙給面子，多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