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房間裡面，楚父來來回回說這句話，眼眶中已經不自覺溢滿淚水。

    這些年他們在外務工，錯過了女兒的成長，現在想想真對不起孩子。

    “你們父女兩個都別哭了。”楚母勸他們兩個不要哭，自己眼尾的淚水不禁滑落。

    “今天是我去學校報道的日子，一家人都高高興興不準再哭嗷～”楚京華伸出手給她擦乾淚水，語氣輕鬆，緩解悲傷的氣氛。

    “對了，還有楠姐……”

    她回頭一看，客廳裡面空蕩蕩，哪裏還有顧楠的身影，“楠姐呢？”

    “哪個楠姐？”楚母問。

    她兩眼在房間裡面不停地尋找，“就是顧楠啊，我遠房表姑家鄰居家的親戚。”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錯愕，“你遠房表姑早就看破紅塵當了尼姑，平時在深山中孤身修行，周圍根本沒有鄰居，哪來的親戚？”

    “不可能。”楚京華不信他們的話，“深山中也有可能有鄰居。”

    “沒有。”楚母語氣肯定，“我們曾經去她修行之處看過，方圓十幾裡不見人煙，荒涼得很，只有你表姑在那裏修行，根本沒第二個人。”

    “那楠姐是怎麼回事？”她聲音小小，整個人陷入迷茫當中。

    夫妻兩人見她句句話不離楠姐，心中疑惑的同時，升起幾分警惕。

    他們害怕楚京華被騙，拉著她的手輕聲問：“京華，這個楠姐是誰，是幹嘛的？”

    “她就是楠姐——顧楠。是來……照顧我的呀。”楚京華聲音沒來由的著急。

    “爸、媽，她不是壞人。”

    “好好好，不是壞人。”楚母看到她語氣激動，馬上不再往下問，只是悄悄給楚父使眼神。

    他意會，“乖女兒，爸先送你去上大學。”

    “不成，我要找找楠姐去哪裏了。”楚京華說著，快步跑向她住的房間。

    沒有。

    她又去小區樓下，問了好幾個爺爺奶奶，同樣沒人看到。

    “奇怪，明明剛纔還在一起吃飯，楠姐怎麼不見了？”她坐在小區花壇上，眼神越來越著急。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楠姐。

    楚京華把小區翻了個底朝天，又去兩人經常去的早餐攤、河邊……

    太陽東昇西落。

    不大不小的大河縣，她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顧楠的身影。

    顧楠就像小時候童話裡的美人魚，變成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楚家兩夫妻走到她身邊，手中還拿著行李箱。

    楚父牽著她的手，黝黑的臉龐不善言辭。

    他知道女兒找不到顧楠很傷心，可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只能開口道：“走吧京華，楠姐可能有事先回家了。

    爸爸先把你送到學校，等回來後再找親戚打聽她的去向好不好？”

    今天楚京華去找顧楠的同時，他從鄰居口中打聽到關於顧楠的事情。

    鄰居說這段時間，顧楠特別照顧他家京華，肯定不是壞人。

    也許真的是遠房親戚，他給忘了也說不定。

    晚霞燦爛盛大，楚京華眸中閃爍微光，久久沒有回話。

    楚母走到父女兩人旁邊，剛剛四十出頭的年紀，因為風吹日曬的原因，臉色偏黑，臉頰兩邊長滿淡淡曬斑。

    她像小時候一樣動作溫柔地撫摸楚京華的頭。

    “聽爸爸的話，別耽誤去學校報道的時間。”

    見楚京華眼神失落，楚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旁邊輕聲嘆口氣。

    “顧楠要是在身邊，肯定也會讓你先去上學。”

    “我去報道。”

    本來還說話的楚京華，這個時候毫無徵兆地開口，臉上收起失落的表情。

    楠姐說過，讓她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好好學習，不能放棄上學的機會。

    她可不能讓人失望。

    晚霞落幕，天空中繁星點點，父女兩人拉著兩個行李箱走出小區。

    半個月後，新生軍訓結束。

    楚京華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

    發言結束後，她在一眾記者中認出熟人，笑著打招呼，“張月姐姐。”

    女記者張月見是她，臉上露出笑容，“京華是你啊？剛纔都沒認出來！”

    她調皮地吐吐舌，小聲抱怨，“還不是軍訓曬得。”

    張月笑了笑，“確實黑了三個度都不止，我剛開始都沒認出來。”

    “可不是。”楚京華哀怨一聲，想到另外一件事，眼底浮現淡淡憂傷。

    “還好上次楠姐用你的照相機，給我拍了照片，否則我自己都要認不出自己。”

    “顧楠沒用我的照相機拍照呀。”張月狐疑一聲。

    “這怎麼可能。”楚京華心中震驚，“就是升學宴那天，我當時抱著個小孩子……”

    “你說那次啊！”張月在她的提醒下想起來。

    “那次她確實拿了我的相機，可是根本沒有拍照……”

    不等張月說完，楚京華猛地扭頭就跑，任她在後麵怎麼喊都沒有用。

    楚京華一路跑回宿舍，軍訓結束放假三天，室友都回家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快速從抽屜裡面找出那張泛黃的老照片，雙手微微顫抖。

    “張月說，當初楠姐根本沒有拍照，那這張照片是哪裏來的？”

    她越想腦子裏越亂，半月來父母問遍所有的親朋好友，他們都不認識一個叫顧楠的人。

    現在照片也有問題，裡面的人確定是自己無疑，可嬰兒是誰？

    這張照片如果當初沒有被拍下，顧楠又是從哪裏得到？

    還有她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讓自己好好保管？

    楚京華只覺得自己現在身處迷宮當中，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楚京華，不要自亂陣腳，從最開始慢慢想。”她握緊手中的老照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把剛纔所有的迷惑，全部拋之腦後，重新梳理兩人是如何認識。

    那天顧楠突然出現，自稱是她姐姐，而後打了王妮雅，晚上問了她許多奇怪的問題，第二天曝出王妮雅的醜事……

    “等等！”她杏眼中一亮，“問題，那天晚上奇怪的問題！”

    她問過顧楠說到底是哪位親戚請對方來照顧自己，顧楠當時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