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內外靜悄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錢生，難以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

    九尾氣不打一處來，他面對慍色低聲呵斥道：“錢生，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錢生額頭直冒冷汗，內心慌得一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有毛病，怎麼把該爛在心底的話全部說出口！

    他內心無助的吶喊，國公大人，事情不是像你們聽到的那樣！

    結果話說出口變成了，“國公大人，事情不就是像我說得一樣嗎？”

    “休要胡言亂語，我都不認識顧楠，為什麼要栽贓嫁禍她？”九尾陰沉下臉，眼神不斷警告對方。

    要是敢亂說一個字，死！

    “你不要以為叫什麼九尾九尾，就沒人知道你是誰。

    你全名叫郭九尾，是郭家莊的人，後來纔去了京城。

    之所以栽贓陷害顧楠，是爲了給郭家莊的人報仇！”

    被揭老底，九尾狹長的狐狸眼嫵媚盡失，露出想殺人的目光。

    這個蠢貨！

    這還不算完。

    緊接著錢生更是用手指著遲言。

    他內心吶喊，嘴巴和手聽話點，不要作死！

    “你就更不用說了，莫名其妙針對顧楠，再加上被吹枕邊風，把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後快。”

    錢生說完冷汗涔涔，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

    他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這下徹底玩完了！

    公堂內眾人目瞪口呆，錢師爺是真敢說啊！

    就連趙燁也開始懷疑人生，他難道是個好人？

    “大大，他良心發現了？”白菜驚訝地問。

    這一頓給遲言懟得，臉都氣綠了。

    “昨天給他用的那點小法術還在。”

    在公堂只能說出心中真話，無法說假話。

    高陽趁著所有人都在發愣，沒緩過神的功夫，厲聲呵斥。

    “你們這群人從實招來，錢生所言是否屬實？

    誰若是敢撒謊，本官定要上奏皇上，誅九族！”

    衙役們被他這麼一嚇，膽子都要嚇破，一個個哆嗦起來，不敢隱瞞。

    “我們招，什麼都招！”

    “錢師爺說得都是真的，昨天晚上九尾確實來找過我們，讓我們在公堂上作偽證！”

    “他說有國公大人在，白也能變成黑，只要把顧楠弄死，我們不僅可以活，還能夠得到黃金百兩……”

    此言一出，公堂上下一片譁然！

    “這個九尾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栽贓嫁禍顧縣令。”

    “就是就是，像他這種人就應該打入大牢！！”

    “還有那個國公，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公堂外百姓議論紛紛，開始還是隻說九尾的過錯，到最後也指責起遲言來。

    群情激奮時，那一百多名生還的女子走進縣衙。

    一襲煙雨落在她們消瘦的身上，眾女麵施粉黛，依舊難掩臉色憔悴。

    她們一個接一個地跪下，直視公堂上眾人，飽含風霜的雙眸中淚光閃爍，“還請讓顧縣令來主審此案。”

    言罷，她們深深一跪。

    她們誰都不信，誰都不敢信。

    在這裏，唯有顧楠纔會救她們出深淵，纔會替她們主持公道。

    下方的眾多百姓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大聲呼喊道：“我們要求顧縣令做主審官。”

    “對，讓顧縣令來做主審！”

    今日被拐賣的婦人是這些可憐的女子。

    來日會不會就是他們的女兒、姊妹？

    他們若不幫忙，讓顧楠被陷害，來日誰還會站出來為他們這群百姓做主？

    沒有！

    “大膽，你們通通不想活了不成！”遲言一拍案牘，暴喝一聲。

    兩側的將士聽到立刻列陣以待，將長槍對準百姓。

    高陽臉色一變，“遲言，你要對無辜的百姓下手？！”

    “這群刁民不知所謂，本國公不過是給他們點警示，再敢放肆……”

    “讓顧縣令主審此案！”

    話不曾說完，對面的百姓們聲音比先前更大，情緒也越發激動。

    百姓們很清楚，今日他們要是妥協默不作聲，來日他們遇到此類事情，將狀告無門。

    所以，他們不能退！

    不僅不能退，幾百名百姓不約而同地走上前。

    呼——

    長槍揮舞，捲起勁風。

    百姓們臉色微微一白，可是沒有人退縮。

    他們在雨中，一步又一步堅定地走向公堂。

    他們在無聲的抗議，讓遲言退步。

    公堂內的顧楠看到後，同樣快步走向遲言的位置。

    趙燁一驚，剛要上前被身邊的高陽拽住，他沉默地搖搖頭。

    “顧楠，你要做什麼？還不退下！”郭九尾厲喝道。

    “滾！”她薄唇輕啟冷漠的吐出一個字。

    他臉色難看，抬手一巴掌就要打過去！

    顧楠側身躲開，轉身就是一腳把他狠狠踹到地上，滾到錢生身邊。

    顧楠又將目光看向遲言，冰冷的眼神讓人心頭一震。

    顧楠想要殺她？

    “我可是一品國公，你，你要是敢動我試試！”她底氣不足地警告。

    “我管你是什麼，現在給我從這個位置上滾下來！”她聲音驟然降至冰點，冷到刺骨。

    遲言官場沉浮，見慣大風大浪，可面對顧楠還是情不自禁地起身。

    顧楠身上的氣勢太強，讓人忍不住臣服……

    等到遲言察覺的時候，座位上面已經換人。

    “外面的將士再不退下，我讓你們血濺當場！”

    背後傳來雷霆之音，他們心中同時升起一股寒意。

    可礙於遲言，他們不敢自作主張讓開。

    顧楠看到後，取下縛龍劍用力一擲，煞氣沖天而起！

    副將身體瞬間一僵，內心無限惶恐，像是戰場上被死神鎖定。

    “退下！”

    顧楠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背後那把劍殺氣陣陣！

    無人膽敢違抗她的命令，一個個把路讓開。

    眾多女子以及百姓衝到公堂前面。

    這場案子，無形中他們不再是旁觀者。

    遲言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不過是群刁民！

    顧楠冷冷睨了她兩眼，“把犯人全部都帶到堂上。”

    眾將士不聽，李霖見狀率領手下的鏢師把九個人販子押送過來。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再次盤問九人，過了一遍犯罪過程。

    確認無誤後，又看向錢生以及眾衙役，雙方不敢再生事端，老實承認所有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