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看他的死相應該是生前被活生生抽乾精血而亡。”

    白菜經歷過這麼多也在成長，現在能夠直麵恐懼，開始分析郭隘的死因。

    顧楠點下頭，眼神在他身上不曾離開。

    屍身已經風乾，皺皺巴巴的面部保持嘴角上揚姿勢，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彷彿心甘情願被抽乾精血。

    對面香案上數月無人打掃已經滿是灰塵，用手指頭抹一把都能寫字。

    “郭隘死了最少也有半年。”顧楠說一句，在不大的房間裡面左右檢視，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郭隘到底為什麼殺這十個女人？

    是爲了供奉邪魔、惡鬼、還是別的墮仙？

    她沉思許久，沒有什麼頭緒，突然心中一沉，想到極其嚴重的事情。

    還有其他九家人戶，同樣是十二年間買了十個女子，她們的遭遇……

    顧楠眸中閃過複雜之色，來到外院，看見滿院白骨。

    她內心也不好受，仰頭輕聲嘆口氣，素手輕輕揮過，碎掉的白骨慢慢聚集到一起，拼湊成是十具完整的屍體。

    紅蓮業火輕拂過屍體，將其火化，半晌地上只剩下十抔骨灰。

    顧楠變出骨灰罈，把十人的骨灰依次放入。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亮了。

    她從郭隘家走出，快步穿梭在小路上趕回村子裏。

    在郭六子家中的王之凝伸脖子，總算盼到天亮。

    她再也等不及，不管不顧地跑出去。

    清晨朦朧霧氣中夾雜一些異樣的肉味。

    她根據腦海裏模糊的記憶，朝著村子中心走去。

    半路上，遇到兩三個女人。

    她們和王之凝一樣，臉上帶著淤青，一看就是買回來的女人。

    王之凝以前到底是大家閨秀，很快把大家組織到一起，一起向前走去。

    沒多久，十九個女人走到的村子中心。

    地面黑黢黢一片，地上時不時冒出幾縷青煙，應該剛剛經歷過一場大火。

    王之凝聽到四周靜悄悄，她馬上讓兩個女人去幾戶村民家中檢視。

    片刻兩女回來，“屋子裏麵看不到一個人。”

    村民和顧楠都消失了不成？

    難不成……

    王之凝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難道是顧楠爲了救她們把村民引開，同歸於盡？

    “咱們分成兩撥人，趕快去找恩人的行蹤！”

    尾音將落，不遠處立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不用找了，我在這裏。”

    眾女同時回頭看去，見顧楠完好無損的向她們走來，眼眶頓時一溼，淚水盈盈。

    王之凝抽了下鼻子，上前兩三步雙腿跪地，朝著顧楠行了個大禮。

    她再次說：“多謝恩人救我們出火海！”

    其餘十八個女人同樣跪下，就連養魂戒中的女鬼也跪下。

    “多謝恩人！”

    “都起來。”她親自把王之凝扶起來，而後告訴她們。

    “郭家莊的人已經全死了。”

    從顧楠口中得到訊息，女人們異常高興，“死了好，這群畜牲早就該死了！”

    “對，他們該死！”

    王之凝相對更加冷靜，她說道：“恩人，我們現在下山回家吧。”

    聽見她說回家，本來還高聲呼喊的眾女聲音突然消失。

    她們低下頭，臉上一片悲傷。

    “家，我們還回得去嗎？”

    “當然回得去！”

    顧楠現在就是她們的主心骨，一發話眾女立刻抬頭看去，她們打起精神聽她說。

    “不過在回家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先去京城告御狀。”

    王之凝一聽馬上點頭附和，“恩人說得有理。

    我們是僥倖運氣好，被恩人所救，可像這樣的偏遠山村，鸞鳳國多如牛毛，又該有多少像我們一樣的姊妹被賣來？”

    她聲音欲揚頓挫，富有力量，“我們該站出來去京中告御狀，讓皇上替我們做主，下令修改律法，嚴懲拐賣婦人之人，讓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不再發生在其他姊妹身上。”

    其餘十八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重重地點下頭。

    “王姐姐說得對，我願意先去京城告御狀，等事情解決完再回家。”

    “我也願意！”

    “還有我！”

    顧楠看到這一幕，冰冷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容。

    她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遞到王之凝的手中。

    “你們順著山路下山，繞過清水縣城，直接到京城中告御狀。”

    王之凝猶豫一下問，“恩人不跟我們走？”

    “附近還有九個像郭家莊一樣的村子，那裏的女子還等著我去解救。”

    王之凝頷首，再次行了個禮，比昨夜熟練。

    她說：“那我們就此別過，恩人此去小心。”

    “你們也是。”

    雙方就此分道揚鑣，顧楠一個人獨身走向下一個村落。

    清水縣城地處偏遠，地形崎嶇多山，下面的村子也大多建立在群山中。

    顧楠臨走時並未收回她們身上的護身符，這東西能夠護佑她們平安到京城。

    與此同時，清水縣衙門那邊已經亂作一團。

    “一群廢物，過去多少天了？還沒有把一個女人找出來！”

    眾多捕快被眼前的青年男人訓斥，半個字都不敢說。

    還是老捕頭上前來說：“大人息怒，清水縣城就這麼大點地方，總會找到。”

    孫鐮慢慢回頭看過去，面如傅粉的臉上慍怒，可因常年以色侍人，導致他生氣也只是臉上一片薄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

    “息怒？她是當今一甲舉人，奉皇命到清水縣城當差！

    如今突然消失，你讓我怎麼和上面交代？！”

    “大人隨意找個藉口就成。”老捕頭摸了摸長長的鬍鬚，兩眼一轉，計上心頭。

    他從旁提醒道：“此處山路崎嶇，下雨天時常山崩；還有附近常有猛獸出沒……”

    孫鐮聽到捉摸會弄明白他的意思，“你讓我上報朝廷，她死了？”

    “因公殉職，何其悲壯。”老捕頭把這都想好。

    見他猶豫不決，又馬上說低聲說道：“人死了，您正好可以親自前往京城，再和那位敘敘舊情，說不定就不用再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清水縣城。”

    孫鐮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言之有理！”

    他早就待夠了這個破地方，現在正好藉機離開！

    “就按照你說得辦。”

    “大人，有商人說見過縣令大人！”孫鐮的話剛剛落下，門外一個捕快帶人快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