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陰謀
這份奏報卻是來自江南杭州知府,信封上的用漆封著,還未被人拆開,容傅是第一個開啟它之人。
信的內容和剛剛那份一樣,說是江南反賊在尹勝一夥的帶領下,已經形成了氣候,人數達到了五十萬之眾,反賊裹挾著流民來勢洶洶,連克州縣,距離臨安城不足百里,臨安守軍不足萬人,形式萬分危急,請求朝廷即刻發兵。
“老大人,可是江南危險?”鄭銘觀察著容傅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拿去看看吧。”容傅將信交到了鄭銘的手裏。
鄭銘快速看完,臉色立刻就變的無比嚴肅。
臨安是東南重鎮,在朝廷的稅賦中起到了無比重要的地步,如果一旦臨安失守,那麼大周就等於失去了半壁江山,形式可謂無比的危急。
起初尹勝起兵之時,朝廷並沒有重視,只是將他們當作了一般的造反,沒想到他們居然越發展越厲害,疥癩之疾終於成爲了心腹大患。
容傅心裏如同亂麻,邊關告急,臨安也告急,到處都在伸手要錢要兵,現在的大周就像一艘四處漏洞的大船,到處都需要修補,否則下一刻就可能沉於水中。
柴瑜對他的威脅此刻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是大周的頂樑柱,面對危機,朝廷的上上下下都要依靠他!
至於那個沒落皇子,即便是再諂媚柴仁勳,也不過是會一些雕蟲小技而已,遇到朝廷大事,還是需要他們這些肱骨之臣。
“幾位相公都知道了嗎?”容傅想了一會,看向了鄭銘,他說的是政事堂的三位宰相。
“西夏軍情都已經知道了,江南加急信還未看過,他們說明天上朝之時再議。"
"一幫老滑頭。"
容傅低聲咒罵了一句。
"老大人,您看看這封信,我想您應該感興趣。"
鄭銘見容傅心情煩躁,笑著又從那疊信裡抽出一封遞給了容傅。
容傅拿起來看了幾眼,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眼睛不知不覺咪了起來。
“遼國要派使臣來我大周,要求爲了兩國邊境穩定,互換皇子,這不是質子嗎,怎麼遼國忽然要玩這一套?”
容傅將信在桌子上一放,眼睛亮了起來,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哼,柴瑜,你不是要威脅吳王嗎,那老夫就送你去遼國,和那幫野蠻人在一起,看你的那些雕蟲小技還有施展機會沒!
不過他心裏也很奇怪一向對大周強勢的遼國怎麼會和孱弱的大周低頭玩起了互換質子的那一套。
“老大人,我在酒樓喝茶,聽一個和遼國做生意的皮毛生意的商人說起在遼國北邊興起一個勢力,叫做金國,他們的領頭人是完顏烈,在他的帶領下,金國迅速崛起,和遼國結結實實的打了幾仗,結果無望而不勝。”
“下官估計遼國應該是被金國給打的心慌,爲了防止咱們大周背後偷襲,所以爲了穩定邊境,所以不惜丟下臉面來拉攏大周。”
鄭銘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周圍。
金國?完顏列?怎麼自己一無所知?
容傅聽著鄭銘的訴說,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大周在遼國可是派遣的有細作,怎麼就不見彙報,反而是在酒樓裡從一個皮毛商人那裏聽到的訊息?
難道是馮濤將訊息給壓下了,不讓人通知他,馮濤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柴仁勳故意不讓他知道的?
一瞬間,容傅的腦袋裏就串聯起了很多資訊。
"老大人?"鄭銘發現容傅有些心不在焉,趕緊提醒。
“哦,你繼續說。”容傅勉強笑了一下。
“老大人,小臣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咱們大周和遼國締結盟約,咱們就可以專心對付西夏,甚至遼國爲了拉攏我們,也會勸西夏退兵,咱們不是一舉兩得嗎?”
鄭銘眼睛裏閃動著光芒,獻上了自認的妙計。
“嘿嘿,你想的倒是美,但是不可能!”
容傅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否定了鄭銘的想法。
“為什麼?”鄭銘驚訝的看著容傅。
“你呀,還是年輕,你要明白聖心!”
“大周和遼國那是百年仇敵,他們佔據了咱們的幽雲之地,咱們大週上至皇帝下至走卒,沒有一個人不想奪回故土,交換質子可以,但是要想互罷刀兵,那是休想!”
容傅一臉嚴肅的看著鄭銘,提點他沿著此思路去給皇帝辦事。
鄭銘默默無語,他昨天聽到訊息就立刻謀劃了一晚上,沒有想到卻遭到了容傅的無情批評。
大周本來就打不過遼國,現在連西夏都打不過了,有遼國居間調停不好嗎,非要以弱充強和兩國同時發起大戰,這不是一神經病嗎?
“記住,聖上心心念唸的就是幽雲之地,如果他在位期間能光復故土,那他將是大周建立以來最偉大的君主!一切行動政策都必須圍繞此展開。”
“至於交換皇子,此事有利於兩國邦交,可以促成,但是我們必須趁機提出幽雲之事,明白了嗎?”
容傅語重心長的點撥著鄭銘。
鄭銘點點頭,心裏卻是不以為然,你是不是把遼國人當傻比了?別人給你一個臺階,你不趁機趕緊下,還提出領土要求,別人能答應,那回去還不得使勁折磨質子?
忽然,他看到容傅眼睛裏閃過的狡詐眼神,想到今天柴瑜頂撞容傅的情景,幾件事連在一起,立刻就明白了容傅原來是用借刀殺人之計!
“明白了嗎?”容傅已經將鄭銘的表情看在了眼裏,笑著問道。
“明白了,老大人果然高明!”鄭銘對著容傅樹起大拇指。
兩個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老大人,那臨安和金川的錢糧該如何解決呢。”
兩個人又商討了一會,雖然有了遼國來使的小插曲,不過國內的糜爛形式始終還是要解決的。
“你的看法呢?”容傅端起一杯茶笑著看向了鄭銘。
“老大人,依下官的分析,臨安雖然看起來急迫,卻並沒有危及,根據歷年官軍和反賊作戰經驗,天軍一到,反賊立刻就血崩瓦解,倒是那西夏要麻煩一些。”
鄭銘皺著眉頭分析。
“不錯,繼續分析。”容傅滿意的看著鄭銘,不愧是自己重點培養的苗子,分析事情很到位。
“老大人,在下分析不下去了,一切作戰支援都需要靠錢啊,籌措不到錢,一切都是空話。”
鄭銘苦著臉兩手一攤。
“你忘記了?老夫當年積極推行交子是為何?”
容傅嘴角邊忽然露出一抹狡詐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