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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不滿

    "拿上來!"

    範鑫有些奇怪,接過了傳令兵遞過來的信件,目光匆匆的掃了一眼。

    周圍的幾個副將都好奇的看著範鑫的臉色,他們發現範鑫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睛中像是驚訝和嘲諷混雜在一起。

    “一群草包,堂堂四千御林軍,竟然被一千預備軍給打的死傷大半,這還是別人手下留情的結果,呵呵。”

    範鑫將信件遞給了副將,連連搖頭,冷笑著說道。

    幾個副將接過信件,一起看了過去,都是驚異一聲。

    那封信寫的很明白,預備軍為救出柴瑜家眷,在汴梁周圍的荒原上和御林軍發生了一場短促的激烈戰爭,不到一個時辰內,大部御林軍被消滅殆盡,屍體表面已被燒成了黑色,還有一些卻都是鐵砂。

    現場沒有遺留預備軍的屍體,柴瑜家眷也消失無蹤,預計正向著山東而來,朝廷已經發下全國抓捕文書,預計會透過野狐嶺,要求範鑫協助抓獲。

    幾個人看完,都是面面相覷,眼睛中充滿了震驚。

    信件說的很隱晦,但是意思很明白,人家一千預備軍在殲滅御林軍後,全身而退,這是何等的囂張,在御林軍的主場完全瀟灑自如!

    “這些御林軍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早就不知道該如何作戰了。”

    “四千人打不過人家一千人,還說什麼,就是一群廢物。”

    “要是給咱們兄弟都配上皮甲,軍餉充足的話,咱們能將他們御林軍屎給打出來。”

    “鬱悶,還真是乾的好不如干的巧,咱們在前線可是實打實的和敵人拼命流血,他們在後麵養膘。”

    “難怪江南義軍是越打越多,這不就是一群廢物嗎?”

    幾個副將憤憤不平的說道,言語間充滿了不平和憤怒。

    他們都是跟隨著範鑫從京兆府發配到了山東邊境,本來就對朝廷心懷不滿,看到全國福利最好的禁軍被人打的一敗塗地,心中反而感覺舒暢了許多。

    “老大,咱們咱麼辦,朝廷有眼無珠,整天讓咱們乾擦屁股的事情,人家幽州王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子,帶兵打下了山東,就算佔據著不走,那也說的過去,誰讓天下就是他們家的呢,咱們不過是他家的奴僕,犯不著為他哥倆打生打死。”

    旁邊一個副將有些不滿的嘀咕道。

    現在容傅在京師中大張旗鼓的給柴浩造勢,汴梁人大都知道以後接替皇位的將是這位胸無點墨的皇子,而山東那位已經被朝廷定爲了反叛,要派兵將他給剿滅。

    他們這些將領們也都看明白了,天下還是他家的,自己作為他家的家丁,沒有必要摻乎到皇子奪嫡中去。

    “就是,老大,咱們在西線流血又流汗,一輩子啥都沒撈到,咱們在金川城孤立無援,朝廷就算不派兵,至少送些糧草讓咱們可以支撐下去,結果呢,他們在汴梁大吃大喝,卻將我們給忘記了。”

    “就那個馮濤,他會打什麼仗,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當年曾經給陛下站隊得到陛下的寵愛而已,被人家西夏人一衝,就一瀉千里,從咱們西軍中隨便抽出一個人當帥,都不至於打這麼爛。”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埋怨,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抱怨起來。

    範鑫皺著眉頭,聽著下屬們的抱怨,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幾個都是進退一體,從戰場上熬下來的鐵血兄弟,自然明白他們心裏想的什麼,無非就是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儲存實力,坐等天下逐鹿。

    現在大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江南有大國莫的起義軍,邊境上失去了戰略重鎮,西夏人隨時可以南下,更不要說遼國也在一邊虎視眈眈。

    在當下的情況下,汴梁依然歌舞不休,沉浸在醉生夢死當中,不過大周有識之士早就已經看出,大周國運已經到了盡頭,一些有想法的將領都開始儲存實力,企圖在亂世之中能自保,甚至割據成為王侯,加入到逐鹿當中。

    這幾個副將應該是內心已經有了這種想法,所以見到禁軍大敗,不悲反喜,並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咱們是大周的臣子,不管朝廷對咱們如何,還是要鞠躬盡瘁,為大周效力,這纔是吾輩作為軍人的本色,至於像讓我儲存實力,稱王稱侯,那有違我當初在老師面前立下的誓言。”

    範鑫轉過身,看著幾個副將,一臉正色。

    幾個副將面面相覷,訕訕的低下了頭,臉有愧色。

    他們幾個剛剛是從私心出發,沒想到人家範鑫卻不是這麼想的。

    “大哥,人家幽州王也是皇室正統,他在山東自立為王,也有自己的一套小朝廷,而且我聽說他在青州給付百姓發錢,改善了百姓生活,百姓都很感激他,比起汴梁的朝廷來說,我覺得他更得民心。”

    一個副將在心中醞釀了一下,開口說道。

    “是啊,老大,汴梁的柴浩德不配位,他要做上了皇位,咱們這些人還有生路嗎,倒是這位幽州王公平的多,聽說他手下的軍人不論出身,都是看戰功,你說咱們要是投奔過去,以咱麼和西夏人作戰的豐富經驗,那不得立刻受到提拔?”

    另一個副將馬上跟著說道。

    他們對容傅和柴仁勳已經心冷,在舊體系中,他們這些揮灑熱血戰鬥在沙場上的軍官們被那些出身好,有背景的人所排擠,所以只有向着其他體系中尋找自己的位置。

    而此時,柴瑜在山東建立的制度讓他們眼睛一亮,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機會來了。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向著幽州王投降或者帶兵投奔?”

    範鑫眉頭一皺,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幾個部下。

    他也非常憎恨容傅等人,不過還從來沒考慮過要投奔柴瑜,他是一個非常正統的人,在他心目中,汴梁的朝廷只不過被奸人把持了,但是依舊是朝廷正統,等哪天皇帝終究會清醒過來,將奸人除盡,他們這些正直的人終究會有出頭之人。

    只是自己的兄弟們似乎卻不是這麼想,處處都想為自己謀私利,實在是太功利了。

    至於柴瑜的小朝廷,他自始至終都是認為是一支非法武裝,是反叛,上不了檯面,心裏還是相當鄙視的。

    “大哥,你怎麼就轉不過彎呢,咱們就說那個柴浩,他憑什麼敢覬覦皇位,不就是靠著他外公是容傅嗎?那人家才瑜憑藉着自己的實力在山東割據,有什麼不對,就是他將來打到了汴梁,那也是他的本事,咱們這些做家臣的也無話可說,天下本來就是有力者居,將來有一天幽州王拿下了皇位,難道你還能認為他是反叛?”

    那位副將一愣,沒想到範鑫到了此刻,腦筋居然還是如此死板,難怪被容傅等人玩弄在鼓掌之上。

    “是啊,大哥,咱們不必為柴浩那種人拼上性命,要不是他,咱們西軍何必背上罵名?咱們那麼多兄弟,守候在京兆府,有多少人犧牲在了西夏人的刀下,結果呢,爲了這貨,咱們西軍被西夏人嘲笑著趕出了京兆府,被汴梁的百姓嘲諷為縮頭烏龜,這可是用血都洗刷不來的恥辱!”

    看到範鑫依舊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一旁的副將著急了,話語也不由重了一些。

    範鑫一愣,丟掉京兆府是他一生最大的痛,尤其是這個痛苦還是柴浩造成的,如果以後柴浩登基做了皇位,他就是再如何努力也無法補救。

    “將士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範鑫沉默了一會,才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軍隊人人都是這樣想,那這仗恐怕沒的打了,又沉聲問道。

    “大哥,當然是這樣了,士兵們怨聲很大,都說要將命留著去奪回京兆府,而不是要留在這裏幫容傅那狗賊當刀子。”

    那副將看著範鑫,臉上都是義憤。

    “奪回京兆府,想法很好,可是何其難啊,西夏人在那裏大舉屯兵,準備向着太原進發,能守住太原就不錯了,更何況京兆府城池堅固,防守範圍十分的寬廣,靠咱們這點人馬可不夠。”

    範鑫搖搖頭,臉上現出了悲慼之色,揹着手自言自語。

    “老大,天下可沒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幽州王手裏有種武器叫做回回炮,聽說威力很大,幾炮就能砸毀城牆,是最犀利的攻城武器,有了它,拿下京兆府可就易如反掌,要我說,咱們就不必那麼認真,讓開一條道,讓糧食和物資進去一些,幽州王承咱們的情,對朝廷也好交代。”

    另一個副將眼睛咕嚕嚕一轉,給範鑫建議道。

    他們是已經看清楚了天下的形式,大周在容傅一夥人的把持下,是沒有好的可能了,也就柴瑜還能指望一下,所以現在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兩邊下注,不過他們更加看好柴瑜。

    範鑫眼睛一亮,隨機黯淡下去,他也想在餘生將京兆府給搶奪回來,洗刷自己身上的恥辱。

    可是一想到要讓自己違背原則,私下和反叛勾結,他心裏那固執的正統情結就難以透過。

    他長嘆一聲是因為手底下計程車兵和軍官們可能大都有了這種心思,就算自己不答應,他們私下裏也會偷偷放行,自己無力阻止。

    “無論如何,這一仗咱們要打出西軍的威風來。”

    他沉吟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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