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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囚徒困境

    衙役們聽了柴瑜的話,都震驚的抬起頭看向柴瑜。

    他們也沒想到柴瑜居然拿這件事拿捏他們,這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們求助似的看向了何翼,希望他能出個主意。

    何翼臉上露出苦笑,他現在自身難保,以柴瑜的計算,自己肯定也得寫一點什麼才能放人,否則柴瑜沒理由將此事搞那麼大。

    都是官場中人,相互之間只要不是死敵,都會輕輕放過,像柴瑜這種藉機發揮的簡直太罕見。

    “福伯,你將門關了,就在門外守候,除非陛下來,誰來都不好使,告訴說情者,誰敢說情和何大人同罪!”

    柴瑜看了一眼虛掩的大門,正有許多百姓好奇的向着裡面裡面探頭探腦,看來十分的好奇。

    福伯應了一聲,搬了一張椅子來到了店門處,將門關緊。

    “諸位,本王現在將門關了,外人也不知道里麵在幹什麼,說不定別人以為你們在深刻懺悔,你們誰寫的好,本王就特別優待,出去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本王保證沒人會動你們的差事。”

    柴瑜看向衙役們,臉上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

    衙役們眼睛一亮,他們都是常年在衙門裏做事的,一下就明白了柴瑜的話,對方無非就是想要一點開封府尹的黑料。

    京師中早就傳言過幽州王和容太師針尖對麥芒,容太師藉助規矩給幽州王發配了一個凌錦院的官職,等於是在羞辱幽州王。

    可現在人家幽州王立馬就找到了反擊對策,要一舉拿下開封府尹,報一箭之仇。

    而他報仇的證據卻需要自己出,如果不寫恐怕今天過不了關。

    可是寫了的話,這裏十幾個人,開封府尹如何得知是誰寫了什麼樣子的內容?

    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幹了什麼,也許是跪求幽州王放過呢?

    在大廳裡的人也不可能將事情說出去的,包括何翼。

    衙役們權衡下來,終於發現乖乖的寫供狀纔是最穩妥的途徑,既然柴瑜都保證了自己不會有事,那就肯定沒事。

    一想到這裏,衙役們也都不再爭辯,紛紛拿起筆墨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們身處開封府尹做事,各種黑幕知道不少,到了性命交關之際,也顧不上隱瞞,一股腦的都寫了上去,生怕別人寫的比自己多,自己就會受罰。

    何翼坐在臺上,看到這一幕,不由長嘆一聲,暗暗佩服柴瑜手段高明,居然想到了由衙役入手的辦法。

    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不吐露點什麼,別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秦勇,你在這裏看著,誰敢張頭接耳,格殺勿論!”

    柴瑜坐了一會,覺得無聊,向着秦勇交代一句,匆匆上了樓。

    柴瑜走到樓上,看到婉兒,綠腰正陪著秦勇的妻女,掌櫃和夥計們都在另一邊,偷偷看著四個人竊竊私語。

    見到柴瑜上來,掌櫃和夥計們立刻就站了起來。

    “掌櫃的,今天發生此事,實在對不住,影響了生意,你要是擔心,可以將酒樓賣給我,我絕對不還價,你另外尋個地方做生意。”

    “或者我給你一筆錢作為賠償,你看如何?”

    柴瑜注意到掌櫃滿臉愁容,立刻就猜測到他心裏的想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今天借了長慶樓寫供狀,容太師一夥肯定會將長慶樓看作王府一夥,長慶樓生意會一落千丈,恐怕掌櫃也難逃厄運。

    柴瑜的話一落,長慶樓掌櫃臉上滿臉的愁容立刻就消失無蹤,他一直在糾結如果柴瑜拍屁股走人,自己如何收拾殘局,沒想到柴瑜居然通情達理。

    如果能將酒樓賣給柴瑜,那自然是最好,自己拿了錢逃離汴梁就萬事大吉。

    “多謝殿下,小老兒還是將酒樓賣給殿下吧,就是這些夥計跟了我多年。”

    掌櫃麵露喜色,轉頭看向身後的夥計,臉上露出難捨之意。

    柴瑜揮揮手:“這些夥計繼續在酒樓做,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回來看看。”

    掌櫃和夥計們擔心之情這才消失,常常舒了一口氣。

    柴瑜轉頭看向桌子上,看到只放了一盤切好的蒸羊肉和幾個餅,小女孩手上拿了一個餅正抬頭有些敬畏的看著自己。

    柴瑜坐下,向着秦妻楊氏問了姓名,知道小女孩叫做秦芳,年齡十歲,三人從京兆府一直逃難到汴梁,一連幾日,都在汴梁賣藝為生。

    柴瑜眉頭一皺,京兆府也就是後世的西安城,是最靠近西夏邊境的一座大城,也是西線的戰略要地,金川城被圍,難民只會跑到京兆府。

    現在京兆府都有人跑出來了,估計京兆府形式岌岌可危,金川城已經淪陷。

    可是整個朝堂上居然沒有半點西線的訊息,真是奇怪了。

    柴瑜壓下心中的疑問,給楊氏說了一下今後給秦勇的安排以及會在王府中給他們尋找住處。

    楊氏一路顛沛流離,早就心裏絕望,聽到能在王府住,心裏驚喜萬分,感慨上天有眼。

    就在這時,秦勇上來報告有人寫好了,柴瑜立刻就跟著來到了大廳中。

    下了樓,柴瑜接過那張供述,不由心頭升起怒火。

    他早就懷疑開封府尹屁股不乾淨,沒想到被證實,按照供述,開封府尹的一眾官員早就將府衙當成了自己的自留地,成了收斂財產的工具。

    柴瑜放下了那張供述,讓他簽字畫押,回座位等候。

    不多時,十幾張供述全部交到了柴瑜手裏,柴瑜越看越是驚訝,這開封府尹乾的事情還真是離譜,賣官買官,收斂財產也就罷了,居然還暗中勾結外敵。

    “你們互相在供述上簽字畫押!”

    柴瑜將十幾張供述放在了第一個人面前,依次讓每一個人在每張供述上畫押。

    衙役們沒想到柴瑜居然會來這一手,都是叫苦不迭,這不是讓自己寫了什麼都讓別人看見了嗎?

    何翼在旁邊看了,卻很佩服柴瑜的計謀,這樣做是將醜事暴露給在場的每個人,以後開封府尹就無法單獨對付其中一個,除非他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滅口,大大增加了行兇的成本!

    秦勇監視著衙役們將每張供述都畫押交給了柴瑜。

    柴瑜轉身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何翼,何翼身體立刻就顫抖起來。

    “何大人,這些供述裡涉及到你的黑料可不少呢!要是我是你,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寫一些能減輕罪責的秘密,免得身死後家人淪落到教坊司!”

    柴瑜冷笑著,將一張白紙拍在了何翼面前的桌子上。

    何翼看了看白紙,又抬頭看了看柴瑜,臉色蒼白,他忽然發現眉清目秀的柴瑜比那敲骨吸髓的惡魔還要恐怖百倍!

    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會死,可是依舊不打算放過自己,還拿出妻女來威脅自己!

    何翼顫抖著抓起了筆,目光兇狠的看了一眼正抬頭看著自己的衙役們,如果沒有他們的供述,自己何至於此,還有的是翻盤的機會。

    可是這些以前的下屬們,自私自利,只求自己開脫,寫的材料都是關於上司們的罪惡,其中最多的就是關於何翼自己的。

    見到何翼抓著筆的手不停顫抖,半天都寫不出一個字,柴瑜的臉不由沉了下來。

    “秦勇,取一罈酒,一碗!”

    大廳裡的櫃檯放了不少酒罈還有碗,秦勇拿了一罈拍開,放在了何翼的面前。

    "何翼,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如果敷衍本王,恐怕你性命難保!還有他們!"

    柴瑜站立到何翼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衙役們。

    “何大人,你就答應殿下吧!”

    “何大人,咱們的小命可就捏在了你手裏,你就行行好。”

    “何翼,你他孃的要是不識抬舉,就別怪老子手狠。”

    “何翼,大家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別拿大家的性命不當一回事,信不信你死了老子天天光顧你婆娘!”

    “何翼,你寫了大家還顧念一點同僚之情,否則,哼哼!”

    那些衙役們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世外,現在聽到柴瑜居然以他們的命來威脅,再也顧不上什麼上司不上司了。

    人性的醜陋此刻再次暴露無遺,爲了保命,衙役們終於將自己心底的惡展示出來。

    何翼厭惡的看了一眼衙役們,忽然抬頭看向了柴瑜。

    “殿下,你剛纔說能保住我一條命,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只要你聽令於本王就行!”

    柴瑜笑呵呵的指了指供述,看著何翼。

    他本來就沒打算將何翼弄死,絆倒了開封府尹,自己手裏又沒人安插進去,還不如用黑材料威脅何翼幫自己做事。

    “好,我寫!”

    何翼死裏逃生,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剛剛的人性較量,這些以往跟著自己吃香喝辣的手下一個比一個涼薄,自己的同僚和上司那就更不要說了,自己沒必要替他們兜著。

    他端起一碗酒,一仰頭而盡,拿起筆刷刷的寫了起來。

    很快,供述寫完,不等柴瑜吩咐,何翼就伸手在紙張上畫押按下手印。

    柴瑜接過那張供述,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目不由睜大。

    “雖然很離譜,但是是真事!”

    何翼在一邊看了,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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