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這麼多年，林晨還從未感到如此費勁的。不僅見不著麵，甚至就連說話都費勁。

    不過好在透過那宮女的幾句話，林晨心中多少有些頭緒了，只要假以時日進一步的探究，終歸是能找到法子的。

    康金城追著林晨詢問，想要問出一個能治療梨孃的方子來，但是林晨卻一直都在推脫：“康小姐的病情比較複雜，我還要多來幾趟問診，才能得出結論。”

    康金城的臉上露出了不悅：“我的梨娘可是嬌生慣養的閨閣女子，你一個男子常常出入，算怎麼一回事？就算是大夫，那也不成！今日你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你醫術不佳，一截庸醫，何須常來？”

    這一番話下來，林晨總算是理解了周天明的感受了：這康金城懟起人來，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啊！只要是他認準了的理兒，就一根筋的走到底，根本不在乎是對是錯的.

    “今日問診，我確實有所發現，但是醫者最重要的就是對真下藥，若是不能確定康小姐到底患的是什麼病，微臣也不敢貿然出手為康小姐醫治。康小姐千金之軀，還是應當謹慎一些纔好。所以我纔會要求多來給康小姐瞧幾次病的。”

    林晨態度極好，這倒是給康金城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猶豫了片刻，康金城終於點頭了：

    “好！三日之後我再派人去請你，到時候你若是還不能確診，就是個庸醫無疑了。”

    話音剛落，康金城抬腿就走，連送客的打算都沒有，顯然，他並沒有將林晨這個小小的御醫放在眼裏。

    林晨嘆了一口氣，本還想借助這個機會和康金城套套近乎的，但是現在看來，想要和他交心，那是難入登天。

    “罷了罷了，還好還有個梨娘可以下手。”林晨只好寬慰自己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這梨娘倒是能幫我一個大忙了……”

    回到林府之後，林晨並沒有休息下來，而是立刻派人去調查丞相府的訪客。

    丞相府裡，從來都是門庭若市的，就算康金城兩袖清風，是一個實打實的清官，但還是免不了有許多人隔三差五的前來拜訪，試圖說服康金城接受他們的賄賂。

    這些人每次前來必定會碰得一鼻子灰，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們毫無懈怠的前來。

    但是在這些求官行賄的人當中，有一人卻格外的引人矚目。

    此人名叫秦元岑，是一個白衣書生，並無任何功名在身，也沒有什麼能給康大人行賄的家底，但是卻時常以“仰慕康大人清賢之名，特地登門拜訪”為名到丞相府去。

    這一拜訪，就是兩個月之久，但是康金城公務繁忙，便是有正經的是找他都不一定能見到人，更何況一個無所事事的白衣書生？

    可即便見不到康丞相，他也堅持不懈，每日到了晌午，必定準時拜訪。

    只不過，這幾日來，隨著康丞相的倒戈，對於自己府邸的管理也嚴格了不少，像秦元岑這樣沒什麼要緊事的人，就直接被拒之門外了。是以秦元岑已經足足好幾日沒能進入丞相府了。

    看著面前的資料，林晨仔細一覈算時間，頓時就將心中的謎團給解開了：這個秦元岑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和康小姐有情之人！

    這情報讓林晨心裏踏實了不少，對於幾日之後的出診，也有了不少的信心。

    經過了幾日的忙碌，康金城果然按照約定的時間又派人來請林晨了。林晨收拾了一下東西，沒有絲毫猶豫就跟了上去。

    等再次站到了康小姐的門外。林晨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開口便問道：“康小姐的病，可是因為想念一個人所致？”

    這一次，回答來的很慢很慢，慢的林晨都快要失去信心了，纔在門內傳出來了一張紙。

    這張紙上一片空白，一個字也沒有。

    林晨心中瞭然：自己的猜測，對了！

    只是這梨娘小姐不便承認此事，所以纔不能在紙上寫下些什麼東西來。

    “秦先生並非是負心背信之人，微臣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些日子，秦先生時常在丞相府門口徘徊，只是奈何丞相府看守嚴密，不容許閒雜人進入，所以秦先生才無法近來探望小姐。”

    “微臣這幾日已經派人觀察這位秦先生了，秦先生總是麵露焦躁之色，想來心裏的感受和康小姐相差無二。若是康小姐害了這相思之疾，那麼恐怕秦先生也同樣如此吧……”

    一片寂靜，門內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起來。但是片刻之後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之聲傳了出來。

    “林先生，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梨娘小姐細細弱弱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了出來，“這件事情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我就沒臉活下去了……”

    “兩情相悅之事，有何見不得人的？”林晨立刻就站隊在梨娘這邊了，“在這個世界上，多少女子都能自由的跟自己心愛之人白頭偕老，康小姐又有何不可？”

    林晨的這番話讓梨娘心中一喜，彷彿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縷光。或許，抓住了這縷光，就能給自己尋出一條路來呢？

    抽泣的聲音逐漸平息，那緊閉的房門卻輕輕地開出了一道縫來：“林先生，還請近來一敘。”

    林晨猶豫了片刻，梨娘卻補充道：“我爹已經取宮裏了。暫時還不會回來，林先生還請放心，這裏的下人是不會多嘴多舌的。”

    林晨點頭踏足向前，推開房門，便遁入了梨孃的閨房。

    這房間內佈置的相當雅緻，淡淡的幽香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飄蕩。梨娘正坐在桌子前，雖然手上拿著針線活，但是林晨卻看得出來，她壓根兒無心將手中的這一對鴛鴦給繡好了。

    “康小姐不比顧慮，我是一名大夫，自然是會替病人保守好秘密的。”林晨知道這梨娘小姐膽小，所以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想要她放下心來，不要對自己有那麼多的戒備之心。

    “不顧，既然是治病，微臣還是希望康小姐能夠對我如實相告，若是不知底細，微臣可是無法對症下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