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疲憊不堪的眾人來到了下靶場正式進行實戰射擊訓練。

    別說是男寢其他同學，就連劉門都有些叫苦不迭。

    因為被誤會用柳葉拼英文辱罵教官，他被李文升狠狠處罰。

    當他回到宿舍準備好好休息時才發現，大家還在清理衛生間。

    原來地磚縫隙見白線的要求簡直慘無人道！

    十來個大男生忙活一個多小時了也未達到標準。

    加上劉門，大家半宿的共同努力，才勉強完成，故此今天都是副熊貓眼的樣子。

    此刻A班面前同樣身形清瘦的曲明昌強打精神，拿出教官的威嚴。

    “A-squad-fall-in！”

    “報告長官，A班全員21人，實到……”劉門清點人數，這才發現少了一個。

    曲明昌神色一凜，“誰無故缺席？”

    不等劉門說話，林叔泉代為回答，“報告教官，是張天師……不，是張天仁，他昨晚可能是著涼了，我們集合時他還沒起床。”

    “班長，去檢視情況，如果病了的話送去醫務室，嚴重的話通知madam高。”

    “yes-sir！”

    劉門掃興地回答一聲後，忙不迭地朝著寢室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剛一進門便迎面看見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的張天師蜷縮在被窩裏。

    “哇，怎麼搞的，這麼燙！”

    “都說了，這裏不乾淨的。”張天師喃喃說道。

    劉門想安慰他，但又不想撒謊，因為昨晚確實有邪祟來過。

    現在看來，終日疑神疑鬼，精神力欠佳的小天師也是個身弱之人。

    “好啦，送你去醫務室看看，若是那裏都救不了你，我就把你送去‘花果山’，呵呵……”

    “不要啊！”

    放下劉門如何處置小天師不提，另一邊的下靶場，曲明昌沒有耽誤訓練。

    只見他一邊踱步一邊提問，“記不記靶場訓練最重要的是什麼？”

    “安全！”

    曲明昌點了點頭，“那記不記得開門八件事是什麼？”

    “記得……”

    沒了劉門這個學霸撐場面，眾人只好你一言我一語，有遺漏地再從旁補充，但總算是回答完整了。

    見大家的理論基礎還算紮實，曲明昌咳嗽一聲準備開始實戰演練。

    “這是一把沒上子彈的槍，下面我來示範持槍姿勢，大家要記住，除非要開槍，否則扣扳機的手指要放到扳機護環外面。”

    一見到真槍，同學們無不感到興奮，目不轉睛，摘耳傾聽。

    “拿槍的手要緊握手柄，另一隻手輔助，保持平衡，切記不可太過用力，就像拉你男女朋友的手一樣。”曲明昌即便精神欠佳，但授課風格仍舊詼諧幽默。

    “還要記住，兩隻腳要分開，微微彎曲，好似坐公車沒位子的時候一樣。”

    “接下來就是瞄準了，41回答我，口訣是什麼？”

    韋伯翹立即出列，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山字不出頭，前準星要清，直到整個射擊動作完成為止。”

    “very-good！”

    隨著一聲聲槍響，有的同學擊中五環，六環，有的同學則多槍脫靶，畢竟是第一次情有可原，站在一旁的曲明昌頗感欣慰。

    A班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即便射得不準，但動作要領都非常標準。

    只要基礎打得勞，不怕日後射不中，嗯……

    曲明昌微微一愣，只見身為警察世家的郭啟邦不僅手抖到接連脫靶，甚至連直視靶子的勇氣都沒有，他的頭半低著，斜著眼睛向前偷瞄。

    “退子彈！”曲明昌大吼一聲。

    隨著下達命令，參與實彈射擊的學生收槍在腰，開啟左輪，退出彈殼。

    “38，你在幹嘛，沒聽到我喊退子彈的麼？”

    郭啟邦全身顫抖，端著槍直接轉身，“為什麼一槍都射不中，為什麼？”

    “站好，不要動，目視前方！”

    “為什麼啊，曲sir？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別緊張，先把槍收起來……我會給你機會的。”

    曲明昌的語氣瞬間弱了下來，明顯用了商量的口吻。

    只見經驗老道的他一邊安撫著啟邦，一邊揮手示意其他同學趕快離開現場，向安全地帶轉移。

    “啟邦這是怎麼了？”不明所以的馬靄琳呆愣楞地問道。

    “快走啊……”林叔泉一把拉住小呆萌，招呼大家撤離。

    “叫李sir，還有madam高。”

    “要我說趕快通知大哥纔對！”

    另一邊，仍在不停安撫的曲明昌額頭沁出滴滴冷汗，這不僅僅因為郭啟邦始終以槍口對準著自己，而是他的表情氣質都彷彿換了個人。

    陽光下，阿邦的臉色宛如紙白，渾身上下好似水洗，而散發出的冷氣打得曲明昌脊骨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啟邦……”

    “叫我阿遠！”郭啟邦二目陰鷙地看向曲sir。

    如果說剛剛的樣子已經足夠令人小腿轉筋，那麼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曲明昌瞬間雙腳發軟，跪在了地上。

    三年來，無數個噩夢糾纏，良心備受譴責的他在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宿命。

    “阿遠，你還是回來找我了。”

    “曲sir，我老爸原諒了你們，我可沒有。”

    說著話，郭啟邦的槍頭頂住了曲明昌的額頭，旋即陰森的臉龐掛起了冰冷的笑容。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邪。”

    隨著遠處一聲不合時宜的怒吼聲傳來，郭啟邦準備扣動扳機的食指倏然凝固，曲明昌睜開雙眼這才發現，眼前的阿邦雖然仍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但全身上下卻宛如泥雕石塑那般，不得動彈。

    就彷彿被什麼強勁有力，但卻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固定束縛住了似的。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餘光裡一個矯健的身影騰空躍起，快如閃電般激射而來。

    不到半秒鐘的功夫，一隻被擦得鋥光瓦亮的警員皮鞋掠過自己的頭頂。

    正正踢在郭啟邦的那張猙獰的面孔上！

    “嗨！”

    隨著那人的身影落地，緊跟著便用手腕鎖押解法將郭啟邦反擰過來，徹底降服。

    叮！獎勵道具——蜘蛛蟲卵*1，可鎮壓封存邪祟，溫陽殘魂。

    劉門嘴角上揚，“曲sir，有手銬麼？”

    “我……我沒帶著。”

    “那算了。”劉門說罷解下褲腰帶，三把兩下便將郭啟邦捆了個結結實實。

    曲明昌長出了口氣，囁嚅著問，“他……”

    “他這個表現，接下來會遭到什麼樣的處罰？”劉門插話問道。

    曲明昌仍舊驚魂未定，即便現在脫離了危險，還保持著下跪姿勢。

    “應該先關禁閉，之後很有可能被開除，若是嚴重的話還有可能被起訴。”

    劉門表情凝重，“不這樣可以麼？你知道這事不怪啟邦的。”

    曲sir的表情徹底凝固，劉門短短的一句話彷彿將自己施了定身法。

    此時他眼前的畫面快速轉動，定格在三年前開除學警李光遠的那個下午。

    那是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