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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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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負荊請罪

    “喵兒……”

    一聲淒厲的貓叫從瘸子的身後響起,陰森且沙啞,讓人不寒而慄。

    起初瘸子以為是家裏進了野貓,可等他轉身向門口看去,不由得魂飛魄散。

    一隻牛犢大小,全身毛髮黑亮的大貓正弓著身子看向自己。

    它那對亮如明燈的眼睛裏飽含著幽怨與惡毒,隨著其口中低吟,似有腥臭之氣撲面而來。

    這是吞噬了紅螞蟻后新增添的3D複眼全息投影功能,能極其生動的還原投影出圖畫內容。

    手握《日妖大全名錄》,躲在暗處的劉門只不過牛刀小試,先給瘸子個“貓又”嚐嚐鮮。

    “我……靠!”果不其然,瘸子腳下一軟,撲通栽倒在地。

    在求生欲的激發下,他拼了老命向臥室的方向爬去。

    然而沒等他爬到門口呢,一雙青蛙大腳橫膈在眼前。

    瘸子啊了一聲,緩緩抬頭。

    面前一隻身高60釐米左右的怪物正手持雙叉,不停地摩擦,發出令人牙酸齒冷的聲響。

    藉着燈光打量,這怪物長了一張鳥嘴,滿臉的雀斑,身揹着龜殼。

    通體面板青綠髮暗,溼膩膩,滑津津的,散發著臭魚爛蝦的腐爛味道。

    瘸子兩眼一抹黑,險些沒嚇暈過去。

    “河童,河童啊……”

    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了痙攣的肌肉,但見他雙腿擺動,竟飛快地從河童胯下鑽過,趴進了臥室。

    砰的一聲,臥室門關閉,瘸子以背相對,死死頂住。

    汗流浹背的他宛如淋過雨一樣,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見鬼了,見鬼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臥室窗外倏然飄起一顆燃燒著的人頭。

    兇僧的苦悶錶情中透著三分怨毒,七分兇殘。

    捲曲的長髮油光發亮,迸射出點點火光。

    粗狂的鼻孔裡冒著青紅相間的濃煙,僅一聲咳嗽便震開了玻璃窗。

    這顆連他都叫不出名字的人頭名叫業原火,乃是日妖名錄中極為可怖的存在。

    烈火人頭,由遠及近,俯衝而來。

    “別過來,別過來……”一股溫熱的黃湯順著褲管流淌在地板上。

    瘸子幾近抓狂,他雙手緊緊捂住臉龐,悽慘的叫聲好似肝膽俱裂。

    然而足足半分鐘過去,他驚訝地發現什麼都沒發生。

    隨著他雙手緩緩放下,臥室裏除了自己之外,再無旁人。

    瘸子接連照著自己的臉扇了四個巴掌,似乎想從這場噩夢中快快甦醒。

    然而巴掌聲剛停止,衣櫃的門卻咯吱一聲,緩緩開啟。

    “是誰?!”瘸子徹底崩潰了。

    可是待等那個僵硬的人形從中走出,瘸子是呆若木雞,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珍珠噼裡啪啦滾落臉頰。

    眼前,一張臉色青白的面孔正對著自己,他的表情失望,遺憾,落寞,甚至還有幾份埋怨。

    沒看錯,正是自己死了三年的兒子——李光遠。

    “阿遠,你……是想老爸了麼?”

    “老爸,你為什麼要和PTS作對,你知道我對你有失望麼?”

    李光遠的聲音自帶回響,充滿了濃濃的陰間氣息。

    “可是……是他們害死你的!”李瘸子撕心裂肺地吼道。

    “我不管,我喜歡PTS,我不允許熱愛的教官,學弟們受到老爸的威脅,你若還一意孤行,那我就接你到下面去生活,哈哈哈……”

    說著話,李光遠的瞳孔秒變純白,緊跟著腐古左手死死掐住李瘸子的脖子。

    “去道歉,去賠罪,去認錯!”

    “我……去……”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李瘸子倏然坐起,全身上下的冷汗將被單浸如水洗。

    他咕嚕一聲吞嚥了口唾沫,這才發覺喉嚨和頸椎宛如火燒。

    “酒喝得太多,這噩夢做的……”

    翻身下地,在冰箱裏草草摸出一瓶冰水,李瘸子大口大口地吞嚥起來。

    此時褲子上的尿液飄散出陣陣騷氣,讓他不禁感到汗顏。

    “真特……麼的丟人,幸虧家裏只有我自己。”

    李瘸子剛打算解開腰帶,換下髒褲子,不遠處供桌上掉落的遺像不由得瞬間讓他化作泥塑木雕。

    “阿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過麼?”李瘸子聲音顫抖。

    此時客廳裡的鏡子倒映出自己那張驚恐萬狀的臉。

    更令他崩潰的是,脖子上那一圈爪痕清晰可見……

    從李瘸子家裏全身而退的劉門心情大好,忍不住捂嘴偷笑。

    “夠你喝一壺的了,看看親兒子的話你聽不聽。”

    猛然間,劉門一抬頭,看到街對角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蜷縮著蹲在馬路邊上。

    姑娘目光呆滯,彷彿靈魂被抽乾了一般。

    “阿花,你怎麼在這兒?”劉門大步流星地跑了過去。

    何花一見是劉門,滿肚子的委屈噴涌而出,她一把抱住對方,放聲慟哭。

    街道兩側的行人步履匆匆,卻對這兩個年輕人置若罔聞。

    香江夜晚的大街上永遠少不了爭吵哭泣的情侶,早已見怪不怪。

    “你是說你被家裏人趕出來了?”

    何花點了點頭,抿著嘴說道:

    “昨天你離開不久,我便被趕了出來,媽媽說我是不孝女,何家沒有我這樣的女兒。”

    “那你現在住哪兒?”

    何花支支吾吾,半晌也沒回答出個所以然來。

    劉門心思一沉,他知道阿花早年失學,家庭環境特殊,很少見她有朋友往來,恐怕昨晚……

    想到這裏,劉門的心一酸,拿出了自家鑰匙。

    “給,去我那兒住吧。”

    何花臉色尷尬,急忙將頭扭向一旁。

    “你想什麼呢?我要回PTS的。”

    何花嬌軀倏然一震,這纔想起來今天是週一,“你偷偷跑出來幹嘛?”

    “呃……我原本想出來找你的。”

    硬生生被憋出的一句謊話,卻讓姑娘的心美出了花兒。

    ……

    清晨的陽光灑向朝氣蓬勃的黃河廣場,學員們一個個鬥志昂揚。

    李文升對現在的A班越來越滿意,病假歸來,同學們的訓練不僅沒退步,反而精進了不少。

    看來自己“夥同”B班戚sir的刺激療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想到這裏,黑麪神暗自偷笑,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幾乎每期訓練學員,教官之間都會採取相應的策略。

    “A-squad-fall-in!”

    “報告長官,A班21人,全員到齊。”劉門闊步上前,精神抖擻。

    李文升點了點頭,心想劉門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昨天經歷了那麼多事,還因為那個無賴收到了嚴厲的警告信。

    但看得出,小夥子幾乎未受到絲毫影響。

    “歸隊!”

    黑麪神話音剛落,但見門閘站崗的安保人員急匆匆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怎麼了?”

    “李sir,您快去看看吧,昨天的那個投訴人又來了。”

    一句話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一沉。

    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不是已經協商好了麼,怎麼又來找茬?

    隊伍裡,唯獨劉門面不更色,淡定得令人不解。

    “班長,你帶領大家操步,我去看看。”

    跟著安保人員疾步趕向門閘的李文升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不禁讓向來沉穩的李sir都為之震驚。

    只見李瘸子光著膀子跪在門外,身背後揹着七八根荊條,滿臉的歉意。

    “我……靠,廉頗與藺相如!負荊請罪麼?”李文升滿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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