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極限拉扯
報案室接待處,憨厚老大哥林叔泉正在受理報案人投訴。
由於叔泉為人謙和,心思縝密,照章辦事,故此畢業後他便一直在這個崗位工作,並未參與過巡邏,事實證明人選擇合適的崗位才能發揮出自己的能量,業務嫻熟的他沒做多久便多次受到領導表揚,深得同事們的喜愛。
“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
林叔泉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一窗之隔的裏間有人在大聲抱怨,不光他聽到了,就連其餘同事都不禁微微皺眉,感到正常的工作有被打擾到。此刻脾氣暴躁的sa姐忙不迭地起身回屋,向大吐苦水的浩哥喊道,“拜託,我們在外面工作,你能不能小點兒聲?”
浩哥一吐舌頭,這才壓低了聲音,但不吐不快的他仍舊在和勤叔抱怨。
“女殺神簡直太狠了,生孩子沒皮燕子誒!”
勤叔是報案處的內勤,年紀比標叔還大,在油麻地警署也算是老資格,就連警署長郭啟超見了都要給三分薄面,由於他德高望重同理心強,故此誰有什麼不痛快都願意找他傾訴。
“怎麼了,阿浩,一大早上這麼大火氣,不用去巡邏啊?”
“還巡邏呢?那個八婆啊,昨晚在便利店看到我吸菸,結果不僅早上約談我,發出當面警告,還大嘴巴告訴了陳隊,這下好了,一早上我接連被罵了兩次!”
“你也是,都多少年的老警察啦,難道不知道上班期間不允許做什麼的嘛?”勤叔嘴上批評卻主動給對方沏了杯熱茶,“給,新到的茶葉,專門敗火用的。”
浩哥欣慰地點了點頭,“要是她能像你這麼體恤民情就好嘍?巡邏一大天,那個女殺神還以為我們都像她似的,天天坐在辦公室裏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拿薪水。”
勤叔急忙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這裏人多耳雜,別亂講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職責嘛。”
“我看啊,她主要是因為柏翹昨晚給她的車子開了罰單,故意給我這個當師父的上眼藥。”
勤叔一愣,“怎麼,柏翹一直這麼勇敢的麼?”
即便老爺子沒直說,但全油麻地警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袁慧妮的脾氣,畢竟女殺神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專門找普通警察的茬,就連能做她爺爺的自己都被警告過……
“別跟我提那個死腦筋啦,說到他我就一肚子火,喝多少茶都澆不滅的那種誒。”
“柏翹那孩子沒事吧?”勤叔一臉擔憂地問。
浩哥嘆了口氣,搖頭道,“恐怕他會比我更慘……”
另一邊,雜項調查科的獨立辦公室裏,袁慧妮一臉嚴肅地說道,“韋伯翹是吧?我們收到一宗警察毆打市民的投訴,說你在昨天上午9:15分在寶靈街官涌街道與菜市場的交界處毆打了男子鄭子強,按照程式,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你明白嗎?”
“明白。”韋伯翹身姿筆挺地坐在袁慧妮的對面,緊張得直搓手。
師父浩哥就曾千叮嚀萬囑咐過自己,十個投訴警察的有八個是古惑仔,情況嚴重的很有可能影響前途。這點在PTS時,CI高慧君就不止一次提醒過大家。
但萬沒想到向來照章辦事的自己竟然也有這麼一天,千萬別影響我考督察誒!
“Madam,在你所說的時間,我確實在油麻地寶靈街一帶進行日常巡邏,記得當時走到接近官涌街道菜市場的時候發現了一輛違例停泊的車輛,於是我就打算開罰單,當時那名自稱車主的男子鄭子強和他的手下向我走來,挑/釁施壓。”
“挑/釁,還施壓?”袁慧妮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韋伯翹點頭如搗蒜,“是的,不僅是言辭上的侮辱,叫我豬仔sir,還圍上來,好像黑‘澀’會那樣,全程拒不配合,這一點其餘三個同事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好吧,你繼續。”
“當時我還發現他車輛的顏色和行車證上所登記的不相符,所以我照例讓他解釋,並出示身份證,然而對方的態度越來越差,若不是其他同事過來幫忙,很有可能……”說到這兒韋伯翹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避免對方又逮到什麼關鍵詞,大問特問。
“最後,他將身份證故意仍在地上,並以腰痛為藉口要求我幫他撿起來,此時RPC-66336劉門解圍,可是當我呼叫總檯查詢完對方身份證準備交還時,他卻刻意摔在我身上,然後大聲喊什麼警察打人,暴/力執法,madam啊!他是故意的!”
看著滿臉委屈的新丁,袁慧妮足足沉吟了五秒,這讓韋伯翹感到愈發煎熬。
“你剛剛說他聲稱自己腰痛,但有沒有可能他真的是腰痛呢?”
韋伯翹氣得雙眼發黑,從對方的口吻中也大概聽出了女殺神的立場,分明是不站在同僚這邊,胳膊肘往裏拐,調炮往裏打!也難怪,昨晚自己也不是給對方開了罰單,一還一報!
“不可能的,madam,這幫傢伙根本就是存心耍花樣。”
面如平湖的袁慧妮在面對毛躁小夥子的無奈時,絲毫沒有被對方的情緒所帶著走,再次重複強調道,“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可能那位姓鄭的男子真的腰痛,所以無法彎腰?”
“你這……”
“你猶豫了!”madam篤定地做出評價,“猶豫就是說不敢肯定嘍?”
“是……”韋伯翹的表情就彷彿吃了蛆似的。
“還有他沒接到你遞過來的身份證,又有沒有可能真的是沒接到呢?”
“madam,不可能這麼巧合的,我憑藉……”
袁慧妮瞬間把眼一瞪,“你憑什麼百分百肯定對方對你抱有敵意?”
“我……”啞口無言的韋伯翹拳眼緊縮,心中咯噔一聲。糟了,madam這是吃準我了,昨晚一張小小的罰單沒想到會釀成這麼大的禍來。
“還有,你在預設了對方抱有敵意的立場之情況下,他因腰傷站不穩摔在了你身上,結果你反而將其推倒在地,又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madam啊,那你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新車不小心被同事開了罰單,也預設了對方對你抱有敵意呢?”百口莫辯的韋伯翹情急之下,竟然把心裏話全都說了出來。
面色冷峻的袁慧妮嗤了一聲,“這是另一件事,與本案無關,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好嘛,已經到定性為案件的程度了麼?還把我說成了顧左右而言他的混蛋。
韋伯翹強壓怒火,盡力保持著冷靜,“好好好,madam,那我請問您,一個帶著一群馬仔,相貌氣質不端的人,就突然這樣撲過來,我身為訓練有素的香江警務人員,有沒有懷疑他襲警的權力?”
問到這裏,袁慧妮的嘴角終於掛上了一抹笑意,只見她滿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也就是說,你真的有將鄭子強推到在地!”
極限拉扯,終以失敗告終,論腦筋急轉彎,柏翹自愧不如。
此刻他癱坐在椅子上,還沒巡邏便感到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