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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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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一絲不忍

    瑰麗的夕陽灑下一片如血的餘暉,丹紅的晚霞掛在天邊。

    別說,這個時候海邊垂釣的人仍舊絡繹不絕,父子倆下好了魚竿,愜意的閒聊,向來性格內向的枯木頭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

    “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們經常到海邊釣魚的?”

    “當然啦,我還記得每次釣完之後呢老媽便會嘮嘮叨叨,因為她最不愛刮魚鱗了,還老是傷到手痛罵咱們倆呢!但沒辦法,我每次都嚷嚷著必須當晚做,吃新鮮的,畢竟那是咱們的戰利品嘛。”

    韋德忠哈哈大笑,“其實我們那時候有多少次都是空手而歸,你都不知道。”

    “什麼?”韋伯翹倏然瞪大雙眼。

    “你釣魚的時候老是睡著,老爸好面子的麼,於是就趁著你睡著後向附近的漁民買魚然後放在咱們家的桶裏,謊稱自己是垂釣高手!”

    陳年往事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隱情,韋伯翹聽罷就彷彿突然獲得了什麼重要的遠古秘辛似的,一臉恍然地說道,“這也行?怪不得隔壁的鄰居老是誇你厲害!”

    “嗨,爲了這個,我當年手提著捅能在家周圍繞三圈,就怕他們看不著。”

    “哈哈哈……”韋伯翹放聲大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暢快與開心。

    “出去忙活一天一無所獲會很糗的嘛,唉……其實爸爸很喜歡看你釣魚時專注開心的樣子,不過可惜了。”說到這兒,中年男人一臉懊悔地低下了頭。

    韋伯翹拍了拍父親的胳膊,“都說了,不開心的事情就趕快忘記它,又提!”

    韋德忠凝重地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濁氣,“對,忘了它,忘了它!”

    “最多,以後我們常來釣魚不就成了麼?”韋伯翹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哄父親開心。

    韋德忠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在警校那麼忙,還談了戀愛,爸爸擔心你沒那麼多時間陪我的嘛。”

    “咦……爸,你那邊有魚上鉤了,哈哈!”韋伯翹興奮地大喊,一瞬間似乎真的回到了童年。

    韋德忠急忙起身收魚竿,“不枉費咱們倆餓著肚子蹲守了這麼半天,否則你沒小時候那麼好糊弄,爸爸還真不知道若是沒釣到魚要怎麼收場。”

    看著開心的爸爸,韋伯翹也發自內心的雀躍,他和當年一樣,雖然老了一些,但是脾氣秉性仍舊一絲未變,活脫脫的老頑童。若是老媽還能一邊罵他們父子倆一邊烹飪佳餚給他們吃就好了。

    直至夕陽完全被地平線所吞噬,天色幾乎青冥,收穫滿滿的父子倆這才悄然撤退。

    “怎麼,腰痛啊?”

    “嗨,上了年紀的嘛,釣一會兒魚就乏了,稍後我親手做給你吃,這附近有農家樂的。”

    “我雖然廚藝不算精湛,但也不賴,你都這麼累了,該輪到我照顧你了。”

    韋德忠頗為感動,可是突然間,他的目光冷漠地看向前方提著魚桶,興致勃勃的兒子,心中默默盤算道,也許是時候開口了……

    海邊的農家樂非常之多,假期經常有釣魚愛好者前來品嚐自己親手釣上來的魚是什麼滋味,這樣既可以欣賞海邊的風景又能品嚐勞動所獲,甚至有的人會不捨得走,直接選擇留宿,第二天再來一次。

    “來嘍,嚐嚐我的手藝。”韋伯翹開心的就像是個孩子,端著親手製作的紅燒魚吆喝著。

    韋德忠急忙夾了一口,豎著大拇指盛讚兒子的廚藝,就這樣剛剛相認不久的兩父子便感情融洽的邊吃邊聊,推杯換盞。一盤紅燒魚,幾碟小菜,他們卻吃出了五星級酒店都沒有的feel!

    “柏翹,其實有件事我想和你講,但是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說啊老爸,跟我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柏翹放下手中的筷子,坦誠地催促道。

    “其實這幾年老爸在香江的買賣做的也不好,週轉很不靈便,而在米國那邊呢,我一個熟人剛好想要轉讓一個農場,所以爸爸想……”

    柏翹點了點頭,“要多少?”

    “怎麼也要十幾萬塊吧。”韋德忠偷眼瞄向兒子,心中的小鼓砰砰亂打。

    柏翹的面色稍顯凝重,片刻後回答,“爸,我雖然入了警校也存了些錢,可是十萬塊我真的拿不出,你能不能讓你的熟人多寬限些時日啊?”

    “怎麼,你有辦法?”韋德忠的眼睛倏然點亮。

    “難道你忘記啦,老媽還留下半套房子呢,我回去和李sir說一下,看看能不能儘快賣掉,或者按照市價將那半套房子的錢折給我,到時候加上我的存款不就有錢給你買農場了麼?”

    韋德忠感動得老淚縱橫,只見他一把握住兒子的手,語氣愧疚地說道,“剛見面,你就對爸爸這麼好,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說。”

    “唉……老爸,男人嘛,照顧父母是應該的,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個好爸爸!”

    韋德忠的面頰匆匆閃過一絲猶豫,兒子肯孝敬自己這自然是好的,但真當得逞的時候他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忍……韋德忠,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心軟,請你給我堅持住!

    ……

    柏翹和父親開餐前的兩個小時,夕陽還未完全融入地平線。

    老舊居民樓5E,何花坐在窗邊,素手托腮。

    她的左半身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之中,白皙無暇的面孔透著容光,臉上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然而沒有夕陽化妝的右半邊臉頰則顯得蒼白憔悴,甚至少了毫無血色,就彷彿一個冰山美人試圖在用夕陽為自己逐漸解凍。是的,她病了,突然發燒,昨天一整晚都沒睡好。

    此刻家中無人,老爸在忙活阿明的事情,在警局那邊奔波勞碌,焦頭爛額。

    至於老媽和奶奶,則在鴨寮街的二手貨店看鋪子。

    這是老何下的命令,婦道人家不用操心這種事情,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乾着急也沒用。於是老媽和奶奶即便無心照料生意也至今未歸,不是不想,是不敢違背“殺神”的意願。

    叮咚,叮咚——

    一陣門鈴的響動,何花拖著無力的身軀前去開門,許是老媽和奶奶心不在焉忘記帶鑰匙了吧?

    可隨著大門開啟,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呆呆地站在自己對面。

    一週未見,劉門的身形消瘦了許多,身上還是那身自己幫忙挑選的衣服,可是卻讓人感到是衣服在穿他,而不是他在穿衣服。

    “你還來幹什麼?”姑娘的語氣如同此刻自己的臉色那般冰冷。

    “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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