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報仇得機
傍晚,夕陽露出了魚肚白。
位於鴨寮街的二手貨舊鋪子門前,兩個男人爭執不停。
店內各種日雜舊貨,線路啊,洗衣機,電風扇倒是應有盡有……
“再便宜20塊!”
“不行啊老兄,沒看到我們家的牌匾麼,‘一口價’當然不能講價啦!”
老何扯著脖子和對方糾纏,臉色通紅。
屋內奶奶見狀不禁牢騷滿腹,“做一百幾十塊的生意還要受氣,真不知道圖什麼,還是做回老本行最實際!”
“媽啊,最近風聲緊,報紙上每天頭版都有報道警方嚴打扒手的。”何花媽媽壓低了聲音勸道。
此時何花剛好回來,“媽媽,奶奶,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就是上次懷孕的張太太介紹的替工。月底等開支了就有錢給你們幫哥哥找律師啦。”
“對了,上次打麻將的時候我都忘記問了,在哪兒啊?”
“黃竹坑……”何花的語氣瞬間弱了下來,雙手直攥衣襬。
“什麼?黃竹坑!”奶奶本能地瞪大雙眼,“你要到警察學校去上班啊?”
媽媽也驚訝地說,“不要命了,‘吱吱’給貓當三陪,你是怎麼想的!”
“老媽,奶奶,我只是到餐廳去做收銀員,怎麼會出事呢?”何花嘟著嘴,彷彿做錯事了一樣。
打發完難纏客戶的老何此時也走進了店內,幫貼身小棉襖解圍。
“沒關係的,這叫打入敵軍內部,何花的本事你們還不放心麼?
“好吧!那你記著,食堂有什麼好吃的晚上給我們順回來些。”
“是啊,是啊!”
“唉……”何花見到賊心不死的家人,頓感無語。
她報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沒趕上學員們午餐。
但眼尖的何花還是一眼看到被教官訓慘了的A班裏有一位熟悉的面孔。
那個男孩正是前幾天抓到哥哥扒竊,以及之後在音像店為自己解圍的傢伙。
為什麼自己接二連三的和他糾纏在一起呢……
大無語事件!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難道要裝作不認識麼?
何花一肚子少女心事,無人分享。
……
新教學大樓。
作為理論課的CI,Madam高深諳勞逸結合的道理。
經過上一次就職宣誓前晚A班被罰抄的事件,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教學方針。
“開啟你們的講義,警察的職責從A到R這麼多項,每一項都由法律授權。”
“將來你們在執行任何職權的時候,都要依法行事,同時也會受到法律的保障。”
看著疲憊不堪的學生,Madam高合上教案,搖頭苦笑。
“看得出來,這陣子大家操練得很辛苦,今天提前五分鐘下課,喜歡的可以到順泰園喝汽水。”
“這麼好?”
“還是madam最疼我們了!”
“好耶!”
大家呼啦一聲衝出教室,直奔心靈的港灣——順泰園。
“二十一瓶汽水,謝謝!”劉門邊掏錢邊說。
爲了完成任務3——“透過正當途徑,花光原宿主在三合會期間所賺取的贓款”,向來小摳兒的劉門都性情大變,出手闊綽起來。
聽到班長請客,A班眾人無不歡呼雀躍。
現在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似乎都認定了這個大哥,劉門的班級地位穩得一匹。
然而當他和收銀員四目相對的剎那,不由得呆住。
“又是你……”
何花尷尬地點了點頭,接過對方的錢,匆匆找零後便轉身到後廚幫工去了。
“喂,張天師,老闆還真聽你的話了,今天便按你支的招辦事!”
“不過甭管靈不靈,新來的這位大美女可是比咱們班的‘男人頭’們養眼得多。”
“你說什麼!汽水堵不住你的臭嘴啊?”楊佩琪怒斥著陳國強。
國強一吐舌頭,“對了,劉門,這周天有沒有空,一起happy下啊?”
劉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週日要出庭的。”
“出庭,攤上什麼事了?”
“沒有,就是上次抓到那個扒手的事嘍,警方希望我能出庭作證。”
“哇,大哥豈不是又要風頭無兩了?”匡振基猛喝了口汽水,奉承道。
然而此刻誰都沒注意到,後廚幫忙摘菜的何花眼睛都瞪紅了。
不多時只聽見老闆大聲制止道,“阿花啊,菜都被你摘爛了,怎麼這麼大的力氣啊?”
“對不起啊……”第一天正式上崗便被批評,何花尷尬非常。
不過聯想起剛剛劉門所說的話,何花是怒從心頭起,對方曾經在音像店幫過自己的事情徹底被拋諸腦後,透過後廚玻璃,姑娘的目光落在了對方心口的位置。
“RPC-66336,劉門,我記住你了!”
……
PTS洗衣房。
“外賣到!”何花笑臉迎人。
洗衣房的阿婆急忙放下手裏的工作,“太好了,我都快餓死了。你新來的啊?看著很眼生。”
“是啊,我是張太太的替工,叫我阿花好了。咦,你這裏好多衣服啊。”
阿婆拎起外賣,“這裏都是學警和各位阿sir,madam的制服,每天準時都會有人來取的,不說了,我先去吃飯,你自便啊!”
望著好似餓死鬼一般的阿婆回到休息室,何花轉動眼球,計上心來。
聰穎的她很快便找到了A班制服的儲存位。
好巧不巧,第一件便是班長劉門的,何花看著上面RPC-66336,眼球轉動起來。
“咳……”
此時突然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恰巧經過,似乎是嗓子不舒服,咳嗽聲連連。
這可嚇壞了何花,賊人膽虛,更何況祖輩三代都是。
然而專心致志打掃衛生的阿姨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神情慌張的生人,依舊自顧自地拖著地。
“PTS這麼有錢,拖地用的沙粉卻這麼低劣,泡沫又少又滑,拖不乾淨不說,若是沾到了面板,能癢上兩三天啊!”說罷阿姨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有趣的是她只拎走了拖布和水桶,卻將半瓶沙粉留在原地,就好像故意而為之。
“嘿!想吃冰下冰雹。”望著阿姨遠去的背影,何花的目光落在瓶身上。
大概兩分鐘過去,做完壞事正打算離開的何花迎面撞見了陳國強。
“嗨,你好。”
“啊……”
“你怎麼在這兒?”陳國強見到美眉,紳士得彷彿兩個人。
何花支支吾吾地一邊說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送外賣,送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