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瑞現在感覺腦子昏沉沉的，他連忙起身。

    忽而腳下一滑，瓦片發出“噠”的一聲。

    慕臨瑞整個人僵在原地，彷彿被冰凍般不能動彈，全身緊繃。

    “誰？”

    沈濯鳴厲喝聲響，慕臨瑞如離弦之箭，嗖的飛出。

    身後傳來急促的風嘯，以及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

    沈濯鳴追上來了！

    “咻！”

    感知到身後要人命的危險，慕臨瑞側身躲開，一道風刃擦著他的臉飛去。

    只是沾上一點，他如剝殼雞蛋的臉出現一道傷痕，血珠滲出白皙的面板。

    “咻咻——”

    慕臨瑞足尖點地，驟然騰飛，堪堪躲過從腳下飛去的兩道風刃。

    “肖雲，站住！”

    慕臨瑞額冒出豆大冷汗，他要是真站住，豈不真就死定了！

    沈濯鳴瞞了這麼久，他以前都不知道。

    現在被人撞破，她肯定會殺人滅口！

    沈濯鳴見前面的人一點也沒有減速的意思，速度反而更快。

    居然和她比速度，在這點上，她還從來沒輸過！

    她美目中寒光一凜，腳下騰空，如風般躍然然上，眨眼身形與慕臨瑞齊平。

    慕臨瑞餘光瞥見沈濯鳴，驚得心臟狂跳，腳下踩著個刁鑽步伐，朝另一邊跑去。

    “還想跑？”

    沈濯鳴青蔥兩指一併，指尖劃出一道強橫風刃，肆無忌憚橫劈嚮慕臨瑞。

    慕臨瑞連忙回身，手中掐訣。

    “坤土，護！”

    一丈厚的土牆拔地而起。

    白光閃過，切牆如切豆腐輕鬆。

    土牆朝後倒，轟然倒塌，一時間，塵土飛揚，看不清前方。

    沈濯鳴望著地上的土牆，美目危險眯起。

    “卦吟？那小子怎麼會？”

    莫非是師兄讓他進的門派？

    仔細想想，這小子也確實可疑。

    ……

    慕臨瑞一下使出五張縮地符，直接遁到聖殿中。

    剛纔沈濯鳴是真的想殺了他！

    墨宸淵一家啃著麻辣兔頭，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冷瑾年：“大伯，吃宵夜不？”

    慕臨瑞也不客氣，讓人上一副碗筷。

    冷雲驕好奇問道：“你看起來似乎……很狼狽。”

    她想了一下，也就這個詞比較適合慕臨瑞現在的狀態。

    慕臨瑞兩手在頭上往後順了順剛剛弄亂的長髮，坐在桌邊，神氣昂昂。

    “什麼叫狼狽？不就是頭髮亂了點嗎？”

    冷瑾年遞給他一張手絹，一本正經道。

    “大伯，你先把你臉上的汗和灰擦擦吧。”

    “……”雖然面上很氣，慕臨瑞也沒說出來，一把奪過冷瑾年手中手絹，胡亂擦了一把。

    墨思晨啃著他兔頭，好奇問道。

    “大伯是被狗追了嗎？有被咬到嗎？需要我孃親給你打一針嗎？”

    “……”一家人的嘴裏都吐出什麼象牙。

    他夾了一顆兔頭，發泄地大啃特啃。

    墨思晨望著他，都沒心思啃自己手中的兔頭了。

    “孃親，大伯是不是狂犬病發作了？”

    冷雲驕撫了撫她的頭頂：“吃你的，不然大伯把你的兔頭全啃了。”

    她抬眼望向慕臨瑞，不出意外，應該是有結果了。

    “賭呢，就要願賭服輸，十萬上品靈，什麼時候給啊？”

    “啊呸！那是我師弟！男的！”

    慕臨瑞嘴巴硬得刀都撬不開。

    ……

    不過幾日，那個小門派的年輕掌門就找上門來。

    帶她來的，是她的師叔，凌雲。

    “尊主夫人，好久不見。”

    冷雲驕望向他身邊的沈濯鳴，茶蓋撫去茶沫。

    “凌老，好久不見，來這可是有什麼事嗎？”

    凌老笑得臉上褶子堆起，倒是少了別人身上那股討好。

    “我這師侄說，想見見他師兄，我這也不知上哪找那叛逆去，就想問問夫人這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冷雲驕呷了一口碧螺春，斜睨著眼望向沈濯鳴。

    “一個弒師之徒，有什麼可找的？不過我看姑娘正好是婚嫁的年紀，可有什麼意中人啊？”

    她說到“姑娘”這兩個字時，沈濯鳴眼瞳收縮，明顯是意外。

    “我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麼。”

    凌雲上前一步，打著哈哈。

    “不知道夫人這，有沒有那叛逆的線索？”

    冷雲驕沒理會他的話，放下手中茶盞，淡淡道。

    “是與不是，驗身便知，安護法。”

    安如鳶朝旁邊的側室一指，笑容滿面。

    “沈掌門，裡面請，還是掌門想要我親自動手？”

    沈濯鳴覺得莫名其妙，她是男是女，和今日她來之事有何關係？

    可若是她的性別一旦公開……

    沈濯鳴猶豫片刻，安如鳶上前兩步，笑意盈盈。

    “看來，沈掌門是想讓我親自動手。”

    她逼近沈濯鳴，在她的威壓下，沈濯鳴壓根無法反抗。

    凌雲見冷雲驕非得要查沈濯鳴的性別，有些為難。

    “尊主夫人……”

    “哇，墨宸淵一不在，你就這麼欺負人啊？”

    慕臨瑞手中提著酒葫蘆搭在肩上走進來，懶洋洋地躺在椅子裡。

    他已經恢復自己大叔的容貌，酒氣纏身，更多了幾分頹廢感。

    現在人證在這，冷雲驕笑得春風和煦。

    “十萬。”

    “靈石沒有，要命一條。”

    慕臨瑞仰頭灌酒，醉眼一斜，望向沈濯鳴，一張口就是濃烈酒氣。

    “現在已經見到我了，趕緊回去，想要給你師父報仇，你還欠些火候。”

    “我是來問你其他事的。”

    慕臨瑞沉沉閉著眼，不用猜他都知道沈濯鳴要問什麼。

    這要是被她發現，昨晚偷看的人是他，她還不得跟他拼命！

    “無可奉告。”慕臨瑞擺擺手：“趕緊走，趕緊走，師叔，帶她趕緊走。”

    凌雲勸了沈濯鳴兩句，沈濯鳴一急，張口問道。

    “你有收徒弟嗎？”

    “沒有，走走走……”

    慕臨瑞語調低沉，彷彿要睡著了般。

    冷雲驕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喃喃道。

    “哎，有些樑上君子把人家姑娘都看光了，還不想負責。”

    “哐當——”

    慕臨瑞從椅子上摔下來，酒葫蘆裡的酒潑了一地，還在不斷往外流。

    他忙不迭趕緊撿起酒葫蘆，一抬頭，對上沈濯鳴怒火燃燒的雙眼。

    沈濯鳴雙拳攥緊，指尖捏得發白，小臉漲紅如天邊的晚霞，紅豔似火，渾身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