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我和雲驕是夫妻，自然是一體。

    這些即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不會讓雲驕受半點委屈。”

    秋喻寒點點頭：“那我就不送了。”

    墨宸淵朝他拱手，低頭時，無奈闔上雙眸。

    秋喻寒這一句，無疑是逐客令。

    他現在就想讓墨宸淵帶著冷雲驕先走。

    墨宸淵在抬頭時，立在窗邊的秋喻寒淺淺笑著。

    晌午淺金色的陽光從窗戶外灑進來，鍍在他身上，如夢似幻。

    墨宸淵走出書殿，安如鳶後在外面，無疑什麼都聽到了。

    “現在就走？”

    “……走。”

    秋喻寒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他們現在走最好。

    “那冥汐宮這邊……”

    “他們自己處理。”

    “……”

    安如鳶低著頭跟在墨宸淵身後，一言不發。

    帶上冷雲驕離了冥汐宮，她坐在邊上，悶悶不語。

    冷雲驕的頭枕在墨宸淵的腿上，即便睡著，也睡不安穩。

    她眉頭緊蹙，紅唇微張，彷彿有什麼話，即將從她的口中呼之欲出。

    她猛然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碧藍的天，愣了愣。

    “醒了？再睡會兒吧，馬上就到聖殿了。”

    冷雲驕盯著墨宸淵的臉看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

    她這是在做夢嗎？

    她現在應該是在冥汐宮纔對。

    墨宸淵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彷彿已經看透她心中所想。

    “我們已經離開冥汐宮，是你爹的意思。”

    “我爹……”

    冷雲驕坐起來，揉著頭，腦子一片混沌。

    “嗯，她說讓你回冥汐宮慢慢研製解藥，冥汐宮那邊，他會處理。”

    “噢。”

    冷雲驕語氣低落，心低空落落的，彷彿缺了一塊，又說不上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抵達冥汐宮，冷雲驕又開始研究解藥，每次在空間裡，一呆就是一天。

    至於她在空間裡呆了多久，無人可知。

    安如鳶幾次來，都欲言又止，彷彿想要說什麼。

    冷雲驕自然看得出來，可每次問她，她都緘口不言。

    冷雲驕發現，安如鳶的心事其實也挺重的。

    又過了幾日，冷雲驕在空間裡翻閱資料，在製作解藥上有了突破。

    “墨宸淵，研究出解藥了！我去冥汐宮給冷卓君試試，很快就回來。”

    冷雲驕從空間出來，興沖沖地告訴墨宸淵這個訊息。

    墨宸淵一把拉住她，望著她的目光，透著憐憫和悽色，眼底水光黯然。

    冷雲驕對上他的視線，從其中看出不對勁。

    “你這是什麼表情？”

    她笑著問出，面對墨宸淵冷峻嚴肅的神情，臉上的笑，也逐漸淡下去。

    “這是怎麼了嗎？”

    墨宸淵站起身，拉著冷雲驕到他懷中，緊緊抱著她。

    冷雲驕心頓時慌亂得厲害，跳得比小鹿亂撞還快。

    “墨宸淵，你別不說話啊。”

    墨宸淵神色沉痛，在她耳邊低聲道。

    “昨日岳父來信，冥汐宮沒了，所有人都變成毒人。

    岳父在變成毒人前，自爆金丹，帶著所有毒人……同歸於盡。”

    冷雲驕的腦子在這一刻彷彿放空，腦袋裏空空的，什麼也聽不到。

    她神情恍惚，顫抖的唇，半晌纔想起可以開口說話。

    “昨天的訊息？”

    “嗯。”

    墨宸淵輕聲應著，抱著冷雲驕更緊了幾分。

    “為什麼現在才說？”

    冷雲驕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她甚至都害怕自己現在的冷靜。

    “……”

    墨宸淵沒有說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放開她。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和她說這個訊息。

    “為什麼？”

    冷雲驕眼眸瞪大，眼淚無聲從眼眶滾落。

    她的心像是易碎的玻璃，突然落到地上，還沒來得及疼，就被砸個粉碎。

    “為什麼現在才和我說？”

    她的嗓音嘶啞，聲音彷彿從細小的裂痕中努力擠出，已經分辨不出最初的音色。

    “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

    冷雲驕一遍又一遍的捶他的胸口，聲嘶力竭。

    她一頭撞在他胸口處，嗓子酸澀發出聲。

    墨宸淵仰頭，一言不發，縱容著她，又輕輕將她環抱。

    直到她無力地趴在他身上，無助地顫抖，渾身被畏懼和傷心包裹。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冷雲驕臉埋在他身前，無助地哭著，像個孩子。

    安如鳶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雙手拽著袖子，心中懊悔，可又不知道如何纔是正確的。

    她若是告訴冷雲驕秋銀月說的那些事，冷雲驕必然會留在冥汐宮。

    那現在，冷雲驕很有可能，已經變成毒人。

    ……

    冷雲驕哭暈過去，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旁邊躺著一個人。

    他的手搭在她身上，像是怕她會跑一樣。

    “再睡會兒，一會兒就天亮了。”

    墨宸淵低沉乏力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又朝她捱了挨，和她緊緊貼在一起。

    聽著他的呼吸聲，感受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冷雲驕重新閉上眼，冷卓君和秋喻寒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看到冷卓君那張冷臉，冷雲驕本能的厭惡，可心卻止不住地抽痛。

    悲傷如洪流，將她淹沒在其中。

    巨大的漩渦卷著她，拖拽到最深處，最暗處。

    死亡和冰冷，緊緊捆綁她，勒得她呼吸困難。

    “雲驕……雲驕！”

    身體被人搖晃，冷雲驕的意識才慢慢恢復。

    她顫巍巍地睜開眼，窗外熹微的晨光透進來。

    “做噩夢了？”

    眼角一片溼潤，冷雲驕眼前朦朧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她下意識的扭頭，鑽進墨宸淵懷中，什麼也不想去想。

    墨宸淵拉了拉被子，給她蓋上。

    “解藥的方子給我吧，我拿去給秦老。

    這幾日，你就安心的待在聖殿，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

    半晌也不見冷雲驕答話，墨宸淵輕輕拍她的背。

    她這倔性子……

    本就睚眥必報的一個人，遇見這種事，她自然是不會就這麼放手。

    墨宸淵太瞭解她這性子了。

    “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我再睡會兒。”

    墨宸淵垂眸盯著她的頭頂，輕不可聞嘆了聲氣。

    最近多個門派出現毒人，聖殿也是忙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