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躺在地上哀嚎，缺牙男揉著肚子，眼中躍出兇狠精光。

    “我就不信了，我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傻子？”

    他再次撲進去，毫不意外，再次飛出，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弧度。

    缺牙男長聲哀嚎，進來的李瘋子側身，他直接飛出門外。

    李瘋子視線在眾人面前劃過，廟裏的人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低頭各做各的事，當什麼也沒發生。

    李瘋子清明的眼如鷹隼般銳利，仿若看穿一般，但沒點穿。

    他雙手捧著燒雞，快速繞到雕像後，遞給冷雲驕。

    “女兒，燒雞，好吃！”

    他直接把整隻燒雞塞到冷雲驕手中，拿出一根蠟燭點燃，放在旁邊，增添幾分亮光。

    烤得焦黃的燒雞在昏黃的燭光下，泛着金黃色誘人光澤，香味勾人。

    “好吃。”

    李瘋子一臉興奮，見冷雲驕遲遲不動，臉上笑容凝了凝。

    他在烤雞上揪下一塊肉，當著冷雲驕的麵吃給她看。

    “這樣吃，好吃。”

    “……”

    他的手特意洗過，很乾淨，連手指縫繭子處都有仔細清理。

    冷雲驕看著手腕之前被他抓出的黑乎乎手印，陷入沉思。

    這人到底是真瘋子還是假瘋子？

    在他的催促下，冷雲驕切下一半燒雞給他，兩人一人一半。

    吃完，天色將晚，李瘋子讓她睡毯子上。

    他出去不一會兒，回來手中又多了一塊破布毯子。

    他躺在外面，像是守著她，讓人很有安全感。

    冷雲驕可沒忘記，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夜深人靜，她跨過李瘋子，隱去身形和氣息，離開破廟。

    微涼夜風吹來，她冷得打了個哆嗦，沒想到魔界居然也有四季之分。

    她披上披風入城。

    即便是晚上，城中依舊熱鬧，燈火通明，街上商人的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

    迎面有馬車行來，冷雲驕往邊上靠。

    馬車經過她身邊時，她面前的攤販忽而抽出長刀，刺向馬車！

    周圍幾個商販亦是拔出大刀，朝馬車砍去。

    樓上亦有持長刀者，從上面一躍而下，長刀插入馬車車頂！

    無辜的商販被嚇到，連攤子都顧不上，抱頭鼠竄，驚叫聲連連。

    現在城裏，若是有什麼人，是人人痛恨的，大概就是他們口中勸魔尊不要開戰的五長老。

    能阻止兩界開戰，對冷雲驕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她身在漩渦之中，很快辨清局勢。

    手中烈焰蛇鞭驟揚，鞭尾破開空間，虛影仿若舞向四面八方。

    刺客接二連三被她打趴，她仰頭，望向車頂，上面四人還在劈車頂。

    冷雲驕腳尖輕點，越上馬車，手中長鞭用力揮動，宛若蛟龍出海，席捲周圍所有空氣，連溫度都被凌厲長鞭驅散。

    四人驟然被打落下去，冷雲驕腳下忽然一顫。

    “咔！”

    車頂不堪重負，斷裂陷落。

    冷雲驕迅速調整身體姿勢，單膝落地，一抬頭，對上一雙危險黑眸。

    女子一身紅衣似火，臉上帶著薄紗，露出的一雙鳳眸上挑，紅色眼線勾著無限風情。

    她就像是一簇熱烈而熾熱的火焰，引著慾望，耽溺於死亡。

    身後襲來殺意，冷雲驕當即甩出烈焰蛇鞭。

    長鞭如蛇，攀上三四把長刀，纏繞在一起。

    她奮力一甩，長刀脫手而出，她手腕再次抖動，長鞭驟然抽在幾人身上，幾人飛出十幾米遠。

    護衛不禁打，之後好幾波進攻，都是冷雲驕化解。

    刺客見她棘手，又一時無法拿下，援兵已到，他們不敢逗留，即刻撤退。

    冷雲驕回身，朝馬車裏的女人抱拳行禮，並沒有留下姓名的打算，轉身離去，沒有一點留戀。

    她在心中默數。

    三。

    二。

    一。

    “姑娘等等，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

    女人清透的嗓音從馬車內傳來。

    冷雲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回身時，神情泰然，從容不迫。

    “在下冷雲驕。”

    她的容貌在十幾世的輪迴中，早已不是曾經的模樣。

    這裏沒人能認出她是天界死了不知多久的戰神。

    紅衣女子眼底劃過一抹愕然，轉瞬即逝。

    冷雲驕不動聲色將她眼底劃過的神色收入眼中。

    這人莫非是認出她了？不太可能吧？

    “姑娘救了我，我自當要答謝姑娘，若姑娘不嫌棄，可到我府上一聚。”

    冷雲驕再三推辭，紅衣女子仍然堅持，不顧她所說，下馬車拽著她前行。

    “姑娘看著眼生，不像是魔城中人，可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我之前四處遊歷，確實是第一次來魔城，都這不太熟。”

    冷雲驕心中打鼓，這女人明顯是在試探她。

    “姑娘救了我，這想來就是緣分，你既是剛來，想必還沒找到落腳地，不如就先住我那。”

    “我……”

    紅衣女子不給她推辭的機會，拉著她的手，語氣溫柔而強硬。

    “姑娘不用推辭，你一個姑娘家在外，也著實危險。”

    “……”

    幾番交談下來，冷雲驕確認，她就是眾人所說的五長老，愚通。

    愚通把她安置在她府邸中的一間單獨院子，有山有水，有房有人，沒有一點虧待她。

    她辦得越周到，冷雲驕心裏越忐忑。

    這個愚通，像是已經懷疑她，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爲了穩住她而已。

    愚通還安排一個丫鬟伺候她，她到哪，丫鬟就跟到哪，不像是跟在旁邊伺候，更像是跟在旁邊監視。

    之後愚通忙了兩天，終於是想起後院的冷雲驕。

    她準備了一大桌好菜，熱絡地給冷雲驕夾菜。

    “也不知道哪些和你胃口，我就讓廚房多做了些。”

    愚通夾了一塊剔刺的魚肉到冷雲驕碗中。

    冷雲驕眨了眨眼，有些受寵若驚。

    “五長老，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來就行。”

    她趕緊夾一塊鴨肉放到愚通碗中，意外看到愚通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這笑容簡單純粹，不夾雜塵世的汙染，甚至帶著幾分慈祥的意味。

    “我女兒若是還活著，定是有你這般大了。”

    “……”

    搞半天，她是個替身？

    冷雲驕連忙否定這個想法。

    愚通能當上魔城的五大長老之一，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