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要是不走,我走
浮居堂。
“沒想到,當年大名鼎鼎,名震一時的曲幽仙子,竟會淪落到這。”
玉如棠澆著院子裡的花,聞言側目而視,一襲黑衣,悄然出現在院中。
此人是什麼時候來的,竟是連她也沒有察覺。
他臉上帶著面具,遮住整張臉,氣勢凌人,無人不見之畏懼。
“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公孫二郎把玩著院中盛開得正好的金色菊花,語調微揚。
“是嗎?你可以不回仙界,靈界總該去看看吧?
你要是再不回去,應乾島當真快成為一座廢島了。”
玉如棠面如寒霜,眼中萬千秋波,在這一刻凝為冰凍。
她斜眼睨向公孫二郎,身上懾人的威壓,緩緩從她身上傾軋而下。
周圍的空氣,似緩緩凝固般,逐漸讓人呼吸困難。
“若你覺得能殺得了我,儘管試試。”
公孫二郎佇立在院中,腳下衣袂無風自動。
他深邃的墨瞳眨眼泛起金光,變為金色瞳孔,身上的氣勢,也比之前更為懾人。
玉如棠對上他的目光,心頭悸動,仿若被閻王盯上一般。
“別這麼先入為主,本尊是來跟你談條件的。”
玉如棠胸前忽然一片熾熱,火灼的痛感,貪婪地一瞬間撲向她,放肆啃食。
她疼得手一抖,水瓢驟然掉落在地。
她打量的目光在此人身上游走,對方的靈力氣息,令她很是熟悉。
在加上舊傷復發,她立刻想到一個可能。
“墨宸淵?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連葬禮都已經舉行,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噢?”墨宸淵語調上揚,透出幾分哂笑聲:“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呆在這。”
他的手掌從他的臉上略過,偽裝撤去,露出妖般魅顏,顧盼燁然。
“如今聖殿墨擎蒼掌控,本尊想要奪回,亦是輕而易舉,但你的應乾島就不一樣了。
你們一門長時間與聖殿作對,如今沒了你,墨擎蒼已經開始對其擬出攻略之計,應乾島早已是他的掌中之物。”
玉如棠臉色越發陰翳,墨宸淵唇角勾起邪肆的笑,繼續道。
“到時候應乾島三千弟子,只怕是無一能倖免。”
雖然玉如棠一直蝸居在這一隅之地,但靈界的事,她一直都有關注。
“之前想要讓我應乾島歸順的是你,你為何要幫我?”
玉如棠提出疑問,想到什麼,旋即她臉上露出明瞭的笑意。
“該不會是墨尊主被人暗算,傷還沒好,打算拿我應乾島先當擋箭牌吧?”
墨宸淵眼中越過一抹金色暗芒。
玉如棠驟然像是被掐住脖子,難受得面色扭成一團。
她的身體緩緩懸空,腳尖離地。
墨宸淵一偏頭,她就被狠狠砸向牆面。
“嘭!”
牆面轟然倒地,石屑四濺,灰塵紛飛。
“你看來是沒有聽懂,應乾島對本尊還有用。
若是墨擎蒼出手,應乾島無人生還,你臣服於本尊,本尊自保你門徒三千無事。”
墨宸淵冷漠俯視從煙塵裡勉強支起身子的玉如棠,倨傲的目光中,冷意閃躍。
“再告訴你一件事,救本尊的,和救你的,是同一個人。”
火鳳印記被強行催動,只能是冷雲驕遇見了麻煩。
因為印記的影響,他也暫得一時清醒。
知道她有難,墨宸淵纔會去找她,之後又讓無痕來查探,這才知道玉如棠在這。
玉如棠眼瞳驟縮,最近來天極宗的,也就他們一行人。
“你說的,是和你同行的那女子?”
“不然你以為,這小小的宗門內,能有誰救得了你?”
胸前的舊傷灼燒得更加嚴重,玉如棠捂著發悶的胸口,微斂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
“若是你不能歸順於本尊,你的那些弟子,本尊也沒法用,不如殺了以絕後患。”
墨宸淵最後四個字,說得極其緩慢,生怕玉如棠聽岔般。
玉如棠眼中光芒逐漸熄滅,輕柔的聲音如風一般,轉瞬即逝。
“給我三天時間。”
“一天。”
墨宸淵冷眼睨著她,從口中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他並沒有要與她商量的打算,說完轉身便走。
不遠處的山上,一位揹着背篼的紅衣少年目睹這一幕。
他攆搓著耳垂上黑曜石的耳釘,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淺笑。
“墨宸淵果然還在這,這樣纔好玩嘛。”
他低聲喃喃道,輕呵一聲,揹着背篼下山。
……
月明星稀。
清風院。
李佑緣處理著桌上的摺子,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抬眼望向在他面前轉了快一個晚上的任渡生。
“師叔,你別轉了,轉得我頭都暈了。”
任渡生冷眼朝他睨來,一開口槍林彈雨噼裡啪啦地問候李佑緣。
“你還好意思說?你跟冷雲驕是一夥的吧?你們聯手坑我呢?”
李佑緣眉間籠著憂傷,好幾次欲言,都被任渡生犀利打斷。
“能把重陽提煉到紫色就了不起了?我也能啊!我也沒這麼炫耀吧?”
在這一點上,任渡生丟不起這個面子。
跟一個晚輩比提煉藥材,還輸了,傳出去他還怎麼在外面混?
“你說你是不是知道她能成丹?兩人合夥來炸我,來給我難堪?
我好歹也是個師叔祖,當著那麼多弟子的麵,給她一個外人道歉,我這張老臉就不要了嗎?”
“師……”
李佑緣剛說出一個字,又被任渡生打斷。
“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讓她走,她要是不走……我走!”
“……”李佑緣無可奈何得望著任渡生,嘆了聲氣。
見他終於是不打算繼續說了,纔開口道。
“那要不這樣,師叔你走吧,明日我來給師叔善後便是。”
“!!!”
任渡生驚疑不定地凝視李佑緣,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你,讓我走?讓那個外人留下?”
任渡生食指指向李佑緣,又指向自己,最後指向外面,神情不可思議。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師侄,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李佑緣放下手中摺子,正襟危坐。
“師叔,冷雲驕身上的蹊蹺你還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