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吩咐下人將自己院子裡從京城捎過來的觀賞鯉魚拿過來，柳傾城接過顛了顛價值二十兩的鯉魚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別有深意地看了唐晏一眼，而唐晏注意力都在昏迷的朱茂身上，根本沒注意柳傾城的眼神。

    “把門窗都關緊。”自己帶上醫用口罩，遞給唐晏和那幾位老人，直接忽略李世昌伸出來的手走到床前：“屋中所有人一會都捂住口鼻，口罩不許摘下來。”

    將那條魚割破口子流出鮮血靠近朱茂手臂的牙印。果然，那些白菌如同有生命一半嗅到了更新鮮的東西，試探著貼近鯉魚。

    柳傾城呼吸放緩，眼睛一眨不眨緊盯那些白菌緩慢轉移，剛纔那四個老人也一個個湊過來擠在一起觀摩，一個個屏住呼吸，緊張的樣子好像那些白菌正在從自己身上離開一樣。

    白菌移動到鯉魚上，粉色顆粒迅速蔓延鯉魚全身，突然整個魚身壯大一倍又迅速乾癟，白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一倍又快速退回到朱茂胳膊上，儘管柳傾城已經迅速將鯉魚拿開，依舊有一半白菌附著在朱茂胳膊上，好似受傷了一般，在粉色顆粒的包裹下，隱藏的更深。

    “哎……真是太可惜。”柳傾城身邊頭髮光禿禿的老頭搖頭嘆息一聲說風涼話：“小夫人觀察力是一等一的竟然還發現裡面隱藏的白球，可惜太年輕氣躁爭強好勝想要證明自己。"手背拍著手心連連嘆息："瞧瞧這，怎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呢，或許能一舉把這些白球都引出來。”

    李世昌嘚瑟地翹著二郎腿，滿腦子想得都是一百兩銀子，和柳傾城後悔失落的樣子，早就忘了自己是被請過來治病的：“她要是說出來了，還怎麼邀功啊。“看到柳傾城面無表情眉頭緊皺樣子，嘚瑟站起來‘好心’從柳傾城手裏接過來已經死去的鯉魚來回晃悠：”我說顧夫人你要是現在承認自己醫術不行只適合在家裏相夫教子還來得及。”

    病床上的朱茂俊壯的臉毫無聲息，唐晏雖然擔心現在也無計可施，雙手緊握安慰：“傾城，你不用太自責，沒人會怪你的。”

    柳傾城將譏諷、安慰、可惜這些聲音全部遮蔽，閉上眼回憶自己白菌轉移的一幕幕她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新鮮、水分、活的、香氣……對！那魚有股香氣。

    睜開眼，板著唐晏的肩膀問：“你給你的魚都喂什麼？”

    唐晏後退半步，摸著下巴回憶：“就是一些普通的南雲魚食還有一些新鮮的小蝦或者蚯蚓，怎麼了？”

    老頭子中唯一一個下巴沒有鬍子的，聽到南雲魚食有些激動，嘟囔一句：”那可是南雲魚食只有京城纔有，一小斤就要二兩銀子，夠我一家四口一個月口糧了，竟然還普通！奢侈啊！“

    “不對。”柳傾城擰眉，她不懂什麼南雲、西雲的，著急問道：“你在好好想想，這種魚吃不吃什麼帶香氣的東西？那種味道我聞著很熟悉，卻想不起來了。”

    在一旁候著的小廝開口：“偶爾還喂些嬰結草的草根。”

    柳傾城眼神閃了閃：“草根還有嗎？你去給我拿來點瞧瞧。”

    “哎。”小廝快速跑出去，沒一會手裏捧著一堆灰白色的水潤長鬚進來，遞給柳傾城：“這是唐公子拿過來的，本來說是沒用要扔，後來發現池裏的鯉魚也喜歡吃，扔了怪可惜，就全餵魚了。”

    柳傾城將長鬚去皮，擠出來幾滴汁液對準朱茂的胳膊，發出滋啦聲響，縷縷白煙冒出來，粉色顆粒消退，露出冒濃乾癟的白球。

    唐晏脖子一抻，驚喜地看著柳傾城，旁邊的老頭子湊過來摸摸鬍子：“這……這真是神了！”

    柳傾城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朱茂胳膊上的白球像活了一般，鑽進面板低處，像一隻蟲子頂著面板亂竄，朱茂身上幾十處鼓起，看著讓人心驚。

    與此同時朱茂突然睜開眼睛，雙眼猩紅看著柳傾城像是要吃人。

    唐晏心一驚，雙手抵住朱茂肩膀，然而朱茂身強體壯，一個手臂都比唐晏的大腿粗根本抵不住，唐晏一下被彈開：“大家快按住他！”

    朱茂一躍而起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

    幾個老頭手忙腳亂鎖喉的鎖喉，纏手的纏手，連李世昌都被嚇到趴跪在地上，死死纏住朱茂的雙腿。

    柳傾城快速在朱茂身上打了一針鎮定劑，朱茂才平靜下來，唐晏把朱茂扶到床上，大冬天的所有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唐公子，還是把朱茂副將綁上比較妥當。”用手帕擦擦臉上的汗，柳傾城對已經被嚇傻的小廝吩咐：“府中還有多少嬰結草全都拿過來，快！”

    柳傾城將所有草根搗碎，趴在床邊將鼓起來的面板挑破，一滴一滴將草根汁液倒進去，面板發出滋啦一聲響迅速癟下去然後面板快速癒合，如同這種病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朱茂整個身上這個包少說也有一百多個，挑破、倒汁液都要極其耐心，柳傾城彎著腰低著脖子沒一會就感到痠痛，沒有絲毫抱怨扭扭脖子繼續醫治。

    幾個老頭年歲已高，眼睛不大利索幹不了這種精細活，只能默不作聲幫忙扒著還在小幅度掙扎的病人。

    “撕……”柳傾城站起來錘了錘僵硬的腰部，將小碗遞給旁邊的小廝，換了另一碗。

    唐晏在一旁看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傾城，你先歇一會吧？”

    “不行，我不知道這些病菌會不會死灰復燃，這個時候最不能怠慢。”

    李世昌在一旁有些坐不住，在這麼下去不僅自己的一百兩銀字沒了，還得給這個小婦人道歉？那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留才縣行醫？

    抬頭撇了一眼清冷嚴肅給朱茂醫治的柳傾城，內心有點掙扎。

    “等等！”唐晏有些著急地捂住朱茂的褲子，制止了柳傾城想要解開朱茂褲腰帶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