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城冷著眼緩緩向宇文蘭媃走過去，陰沉的眼睛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讓宇文蘭媃很是惶恐：“你要幹什麼！你不要不過來！”

    “你不是想讓人教訓嗎？想讓我跪地求饒？怎麼，現在怕了？”

    柳傾城手中又出現一顆銀針。

    唰——向宇文蘭媃手腕的穴位射去。

    “啊——”宇文蘭媃發出一聲慘叫，忍不住跪在地上。

    柳傾城站在她面前，狠狠踹了她一腳：“還教訓我嗎？”

    宇文蘭媃已經疼的說不出來話了。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了。你……快給我拔下來，好疼！”

    柳傾城冷笑收回銀針，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馬車上的主人耳力一絕：“什麼人慘叫成這樣？”

    “對了，李賀，你拉我出門要去哪？”

    駕著馬車的李賀一愣：“主子，不是你讓我出來找夫人的嗎？”

    “夫人？”坐在馬車中的顧墨韻冷漠出聲：“我何時娶了夫人？回府。”

    李賀看著前面不遠處的身影，乾巴巴詢問：“可是主子，夫人就在前面了，不去迎接一下？”

    顧墨韻皺皺眉：“李賀，你再敢亂說，就去軍中受刑。”

    李賀撇撇嘴，明明主子平時見到夫人都念的不行，兩人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苦哈哈想著，主子吵架他這當下人的可真不好過。

    看來這兩人是真吵架了，主子雖然讓回府，但他可不敢見到了夫人直接略過，等兩人和好了，主子想起來可不僅僅去軍中受罰這麼簡單了。

    駕著馬車衝柳傾城走過去：“夫人，主子來接你了，你就別和主子生氣了。”

    “嗯？”柳傾城一愣，她什麼時候和顧墨韻生氣了。

    點了點馬車：“顧墨韻在裡面？”

    “嗯。主子就在馬車上，”說著還特別殷勤地拉開馬車簾子：“夫人要進去嗎？一同和主子回府？”

    “不用！”柳傾城大呵一聲，將李賀嚇了一跳，放下掀馬車簾的手，愣愣詢問：“夫人，怎麼了？”

    柳傾城有些狼狽地撇過頭，喜歡她的之悅見到她怎麼可能不下馬車。

    恐怕只有一種可能，之悅蠱毒發作，將她忘了，苦笑一聲：“我沒事，你先帶你主子回府吧，我還有點事，一會回去。”

    李賀撓撓頭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應了一聲好。

    “柳傾城——我要殺了你——”

    陰狠的嚎叫嚇的身經百戰的李賀渾身都顫了一下。

    柳傾城回過頭，重重在宇文蘭媃臉上打了一巴掌，整個人直接飛了好幾丈遠。

    顧墨韻被外面的動靜吵的看不進去書，皺眉探出頭，之間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將比她還要高半個個頭的人，扇了好幾丈遠。

    可真夠狠的。

    柳傾城沒想到顧墨韻探出頭，隨即像是做錯的孩子一樣，將手背在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他。

    只輕輕一瞥，柳傾城就已經看到顧墨韻滿眼的陌生與疏離，光那個眼神就讓她心裏難受堵得慌。

    “粗魯不堪。”留下一句評價，顧墨韻重回馬車。

    李賀張張嘴不知道怎麼勸，直覺今天的主子有點不對勁，張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

    看著夫人一副小媳婦受氣的樣子自己心裏也跟著堵得慌，覺得主子有點太過了：“主子，這樣真的好嗎？就把夫人扔在這？”

    顧墨韻有些煩躁：“我說了，我何時有過夫人，還是那般粗魯不堪的女子，李賀是我最近對你太寬鬆了，你連我都敢開涮欺騙了。”

    “主子，小的不敢。小的這就駕馬車回府。”

    “慢著！”

    “啊？”李賀呆呆轉過頭，不知道主子又要做什麼。

    牽著馬繩的李賀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從馬車走出來，站在夫人面前。

    噗通——

    單膝跪地：“傾城，對不起。”

    李賀：……

    碎了。

    三觀碎了、節操碎了、啥啥都碎一地。

    想不明白主子是在幹啥，現在認錯，剛纔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幹啥？

    柳傾城紅著眼眶將他拽起來：“你起來，大庭廣眾地做什麼呢。”

    顧墨韻起身在柳傾城眼眶親了親：“向你道歉，我又傷了你。”

    “你能記起失情那部分的記憶嗎？”

    顧墨韻搖搖頭：“記不起來，只能零星記得一點。”

    攔腰將柳傾城抱回馬車，見李賀還呆呆瞅著自己懷裏的人，陰狠眯眯眼，森森說道：“李賀，你要是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下來。”

    李賀連忙拉下馬車簾，駕著馬車回府：“見鬼了，主子怎麼陰晴不定的。”

    顧墨韻讓小丫頭坐在自己腿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親著她的嘴角，說著對不起。

    柳傾城被親的發暈，後知後覺想起來：“顧墨韻，你已經得知自己中蠱毒的事了？”

    “嗯。”懲罰似的在柳傾城下唇咬了一下：“竟然不告訴我，學會瞞著我了，小丫頭。”

    柳傾城覺得委屈，聲音低低的：“我怕你得知後，與我和離。”

    實際上他們兩個人都非常瞭解對方，如果顧墨韻得知自己只有一年壽命，一定會處理好一切身後事，將自己推開，獨自找一個地方自生自滅，將自己埋了。

    此刻顧墨韻的沉默更是驗證了她的猜測。

    柳傾城聲音帶了點無助：“顧墨韻，我不想與你合離。我可以接受你說你別愛我了，我們好聚好散。”

    “但是……但是……”柳傾城聲音哽咽，豆大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我不希望你因為時日無多與我分開，我不想這樣。”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我不想和你分開。”

    柳傾城一邊哭，一邊說出讓人火熱又抓心肝的情話。

    顧墨韻嘆息一聲，實在是拿懷裏的人沒轍，輕拍著背哄著：“嗯，不分開，傾城不哭了，乖，不哭了。”

    最後的最後，兩人甜蜜地擁吻在一起，馬車小小一片空間，成了兩人釋放內心不安的庇護所。

    只是苦了守在馬車外的李賀，唸了兩邊清心咒，最後實在受不了跑到門口和門衛一起望天。

    “啊——好大的太陽。”

    “李賀大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李賀：……誰懂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