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代代相傳，每一任聖女的血天生就有毒，並且從小與毒物相處，浸泡在各種藥物中，西塢族聖女的血就是人間致毒。”

    柳傾城聞言眉頭皺地更深：難道是某種遺傳病？但是哪有遺傳病是血有毒的？

    “陳嬸，你彆着急，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會讓阿清出事的。”

    陳嬸抬頭望了一眼蹲在門口的阿清，十二歲正是好玩的年齡，阿清已經無聊到在門口數螞蟻，看起來呆傻的不行：“嗯，阿清有夫人關照，是她的福分。夫人……”陳嬸隆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給柳傾城磕一個頭：“我老婆子一個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求您幫我看招陳清一二，這個丫頭生性單純又犯傻氣，在世上我也只敢求您照顧她了。”

    陳嬸從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塊泛着烏黑金屬光澤的蛇形令牌：“這是西塢族聖物，日後……若是真有一天西塢族的人找到了阿清，可調動西塢族左派一組為你所用。”

    柳傾城將陳嬸扶起來：“陳嬸你這是幹什麼，搞得好像託孤一樣，這個令牌你應該給阿清，而不是給我。”

    “夫人……”陳嬸並沒有起來，反倒是雙手捧著令牌呈在柳傾城面前：“我的身子我知道，我求您，這個令牌您一定要收著。”

    “夫人，陳穎求您了。”

    柳傾城紅唇緊抿，見陳嬸大有自己不接她就長跪不起的架勢，咬咬唇：“好，這個令牌我收著，但是你要好好的，不要胡思亂想，有我在您會長命百歲的，阿清也會沒事。”

    陳嬸破涕為笑，渾濁的眼神總算有了一點光亮，連眼尾的皺褶都笑出來了：“哎！”

    ***

    柳傾城帶著陳清出門，打算去那間豪華院子瞧瞧，前日柳傾城已經將李大朗給的地契過戶過來了。

    陳清接過商販遞過來的糖葫蘆，立馬眉開眼笑，整個大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條縫了：“傾城姐姐，我娘都和你說了什麼啊？為什麼還不讓我聽？”

    柳傾城笑了笑，摸摸陳清頭上的兩個小揪揪，故意逗她：“陳嬸啊~她和我說阿清再過三年就要笄禮了，該考慮給阿清找一個好夫婿，阿清的刺繡、女紅、算賬都得趕緊找個先生學起來。”

    “啊——”陳清聽到臉立馬垮下來，連忙將嘴裏的糖葫蘆嚥下去，拼命搖頭：“不不不不不，我不嫁，我不要嫁人！我絕對不嫁人。”

    “嫁人一點也不好，什麼都得聽夫家的，還得伺候婆家！”

    柳傾城意外揚揚眉，她可記得當初見阿清的時候，張口閉口都是照顧夫家是應該的，女子生在就是如此，真是孺子可教，小腦瓜轉的這麼快。

    故意逗她：“哎~這怎麼行，女子可是就要嫁人的，這麼多年這些婦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陳清一臉驚恐，連手裏的糖葫蘆都不香了，攥住柳傾城的袖子：“傾城！姐姐！你絕對、絕對不能這麼想，身為女子就應該獨立自強，有個一技之長，做點小生意，自己賺錢自己花，還能隨便給自己買好吃的，可比嫁人強太多了。”

    陳清猶豫了一下，又湊近柳傾城耳邊說：“傾城姐姐，我知道你嫁給顧少爺是迫不得已，等咱們的醫館開大了，就找機會和顧少爺合離，然後自己美美賺銀子，再也不理李嬋娟和顧老夫人那些沒見識的人了。”

    柳傾城被小阿清的話給逗笑了，捏捏她肉肉的小臉：“你給別人畫起大餅來還挺有一套。”

    陳清不樂意地撅撅嘴：“阿清纔沒有畫大餅，阿清在實話實說。傾城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勸勸我娘，我不要學女紅、我也不要嫁人。”

    “哦，那你以後要幹什麼，在這個世道，女子除了嫁人之外出路可是很少。”

    陳清不以為然：“我可以跟傾城姐姐學醫術啊，等我學好醫術給別人治病，我就能賺錢掙銀子了，到時候我買一個小院子一間給娘住，一間給傾城姐姐，我還要買好多~好吃的，帶我娘去好多好多地方去玩，要去江南、要去坤綾還要去東河，聽說那邊好吃的特別特別多~”

    柳傾城看著阿清一臉憧憬，圓眼放光的樣子，只是勾勾唇角卻一點都沒被她的興奮感染。

    想起那塊蛇形令牌，陳嬸說的那些話，阿清身上的毒血，她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

    “傾城姐姐，你放心，到時候阿清不會讓你和我娘受一點委屈的！我一定好好養你們，把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都買給你們吃。”

    柳傾城輕笑一聲，在她額頭彈了一下：“好哇，希望阿清說話算話，到時候可別被哪個小郎君迷的顛三倒四，自己說的什麼都忘記了。”

    陳清高傲地揚起下巴，一手掐著腰豪邁地咬下一顆糖葫蘆，口齒不清含糊地說：“怎麼可能，男人啊，哪有好吃的和銀子重要。”

    柳傾城輕笑一聲，拽著阿清的手，往前面整個留才縣最受歡迎的賢才街走去：心中更加堅定，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事，她柳傾城都已經會護好身邊的人。

    賢才街雖然不比清風醫館所在的那條街道全是富人光顧，也沒有顧府東街擺攤的商販多，但是這裏確實老百姓光顧最多的地方，基本上老百姓所有的生活需求、日常用品都能在這裏解決。

    這條街道沒有人擺攤的商販，都是整齊劃一的店鋪，最中間的店鋪就是李大朗送給柳傾城的那個豪華院子了。

    只是走到門口，柳傾城不僅皺皺眉，本來應該大門緊閉一人沒有的店鋪，此刻卻坐滿了喝茶的人，還有兩三個小廝在熱熱鬧鬧地招呼客人。

    地契的名字已經更替成柳傾城的，她敢確定這個店鋪現在屬於自己，是自己的私人財產，這些霸佔她鋪子做生意的人是哪來的？

    一個小廝眼尖發現了柳傾城，立馬過來招呼：“這位小娘子，是過來喝茶的？還是打算去二樓坐一會啊？”

    柳傾城瞟了他一眼：“我是來收鋪子的。”

    短短一句話，小廝臉色立馬變得陰沉，向鋪子內喊了一嗓子：“老闆！有人來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