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楨直言不諱道：“確實是不滿意……但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現在還沒有水泥。”

    “水泥？”

    “喔……水泥就是一種建築材料啦，可以經由人類揉捏變形，等幹化後就會成為堅固的石塊。”

    水泥最早得在十八世紀纔出現，也就是距今四百年後的世界。

    發明水泥的是一個外國人，在一次實驗中意外獲得石灰在水中的硬化，從而創造出水泥。

    作為一名理科生朱楨當然知道如何製作水泥了，奈何大規模的製作水泥是需要相應的裝置、場地，這些生產條件都是現在明朝所沒有的。

    至於讓朱楨一手一腳地搭建窯池來鍛造水泥，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得花費些時間，但這樣一來今年的河流汛期就難以應付了。

    “看來還是得完善明朝的基礎設施啊，不然生產力根本就提不上。”朱楨開始叨叨絮絮地說著。

    就在這時朱楨的眼前出現一中年男子，年約四十八，面板黝黑，光頭小短胡，他正是工部尚書魯山石。

    魯山石看見朱楨可是十分激動啊，立刻出聲呼喊：“拜見楚王！”

    朱楨正在思考中，莫名其妙地被人呼喊可把他魂魄都給震出來了，待得定睛一看發現眼前之人，便是爽朗一笑：“原來是工部尚書啊，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快被你嚇死了！”

    “下臣走路怎麼可能沒有聲音啊，是楚王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說完後魯山石開始進行讚美了，稱著朱楨給得那一張設計圖非常完美，其蘊含的建築原理、土木構造非常巧妙。

    “王爺，不知道這份圖紙到底是從何得來？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怎麼了嗎？”

    “能寫下這份圖紙的人必是一位不出世的高人，竟能想到以山石堵門之法來防止旱澇，疏通河床！以此法將可以大大減少龍王的懲罰，保得百姓一方平安啊！”

    古代時期百姓、官員們都認為洪澇乾旱是由“龍神”所興，對於建造水庫、水壩一類可是想都沒有想過了。

    奈何對朱楨這一個現代人來說，使用人類的建築工程干預自然之事，司空見慣，不足為奇。

    至於那份建築圖紙？不過是朱楨從一份“現代水利工程基礎概念”的書上照搬過來，至於寫下那本書的人是誰？他也不知曉。

    此時魯山石發問作者何人，朱楨便是隨口說道：“是一個叫作小明的人。”

    “原來是小明高人啊！不知道高人現在位於何處？以高人這番鬼斧神工的技藝，若是能請得他來工部任事，將是百姓之福、國家之福啊！”

    “小明……他隱居於深山之中，不問世事，尋常人是難以見到的。”

    “王爺可否行個方便去邀他一見了？”魯山石顯得喋喋不休，看得出來他對於小明非常執著啊。

    爲了避免魯山石這麼沒完沒了地詢問，朱楨索然說道：“小明高人居於仙山福地，凡人無緣一見，即便是我這種懷有仙緣的人也僅僅只能進去一次，沒法再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遺憾了。”魯山石低著頭顯出沮喪的模樣，看來他總算願意放棄去見小明瞭。

    轉而魯山石開始詢問起朱楨對於這個水庫的看法了，畢竟這個水庫是由工部主導，魯山石本人監工，乃是自信之作，應無問題。

    奈何朱楨一開口就直接評價道：“極其簡陋。”

    魯山石還以為聽錯了，驚愕地瞪大雙眼：“什……什麼？”

    “簡陋啦。”朱楨也沒有拐彎抹角，這就開始點評水庫的問題了。

    雖然受限於時代生產力的原因，像是鋼鐵、水泥、玻璃等原材料沒法獲得，但在一些細節上卻可以改進。

    例如水庫周圍應該種植樹木，防止暴雨時泥土疏鬆抬升河床，以至於水庫的蓄水能力減弱。水庫外側起到鞏固作用的木頭可以去掉，若是要加固水壩完全可以採取拓闊水庫基石的厚度及調節水流匯出的流速。

    朱楨此時像是一個教書先生般進行講解，而工部尚書則像是一個學生低著腦袋垂聽，時不時還會拿出毛筆進行記錄，似是生怕會忘記了朱楨的教誨。

    站在遠處的歐陽七七自然是看到這一幕了，如何看都覺得這一幕的奇怪，明明王爺才十四歲，但卻開始教著近半百歲的工部尚書如何建造水庫，還真是奇怪了。

    待得半個時辰後朱楨算是講解完畢，看了一眼魯山石：“都清楚了吧？如果不清楚就自己好好思考，我差不多得回宮去了。”

    “想不到楚王知識如此淵博，當真不負“天智”之名啊！”

    “天智？”朱楨愣了一下，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綽號啊。

    後來朱楨問向歐陽七七，才得知這“天智”之名是用來形容朱楨年紀輕輕睿智聰明的詞語，至於是何人所傳就不清楚了，反正民間、宮廷裡的人都這麼叫著。

    朱楨知曉後不由翻起了白眼了，怎麼又有奇怪的傳聞升起了，要知道他前不久才答應了徐妙雲低調行事，不得隨意展示才學，結果隔沒幾天就盛傳著“天智”頭銜了。

    “好了好了，工部尚書，本王就不與你多說了。”朱楨一甩衣袖便是啟程回宮。

    一炷香的時間後，朱楨搭乘的馬車正在泥濘山路上奔走，馬蹄聲“踏踏”作響。

    在金布馬車的左右兩側則是護送著朱楨的侍衛，約百人之多。畢竟王爺奉公出行，其安全得由兵部派人專門負責。

    就在前行過程中，突然整一列馬車給停下來了，馬鳴“嗚嗚”叫著，可把正在車廂裡打瞌睡的朱楨給吵醒了。

    發生什麼事了！朱楨愕然想著。

    “王爺！”有一名大鬍子侍衛掀開馬車簾子，慌張說道，“前方發現大量傷兵！是燕王的兵！”

    燕王的兵？不就是四皇兄朱棣的兵嗎？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朱楨趕忙下了馬車，在前方森林路中赫然看見有近一百名士兵，鎧甲破爛，傷痕累累，面容淤青，顯然他們都是受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