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證……”金大豐愣了一下，聲音怯怯地發問道，“不知道楚王殿下需要下臣如何自證呢？”

    “很簡單，將近十年來湖廣省的戶部賦稅記錄、田地流轉、官員升遷等全部拿出來吧，我讓人好好查查就知道了。”

    要查處貪官汙吏還不簡單嗎？要知道朱楨可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數、微積分、相對論等都不在話下，現在只不過是要查區區古代舊賬，對他來說遊刃有餘。

    卻是金大豐表現出為難模樣了，他其實早知道朱楨會查閱相關的記錄了，畢竟過去朱楨前往其他地方查處貪官汙吏時也都是類似的作法。

    問題在於金大豐聯同著天利城眾官吏們把多數舊賬刪改或者是全部銷燬，若是進行審查的話，將會出現賬簿不完整、有刪改痕跡。以朱楨的聰明才智若是進行檢視，肯定會查出來的。

    就在金大豐猶猶豫豫著想要推搪時，朱楨卻是厲聲問道：“金大人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般磨磨蹭蹭，莫非是做賊心虛嗎？”

    “不不！下臣只是……”

    “拿出來吧，否則我就治你的罪。”

    在朱楨威脅之下，金大豐別無辦法，這就呼喚著下人們把賬簿記錄全部都搬出來。

    兩個時辰後，黃昏之時，斜陽光芒透著紙窗照落進來，在正殿堂上赫然堆著一大疊的書籍賬簿。

    與金大豐一同的，還有十多名天利城的官吏們，他們齊齊跪在地上，低著頷首，整一副做賊心虛的愧疚模樣。

    為首的金大豐上前躬身說道：“楚王殿下，這就是您需要的賬簿資料，只不過……這麼多的資料恐怕王爺是難以查閱的吧？”

    “確實如此……若是單單我一人的話自然是翻查不了，所以我也帶了幫手。”朱楨微微一笑，便是打了一個響指。

    其後歐陽七七領著二十餘名帳房先生進來了。

    這些帳房先生是從何而來？是朱楨前來天利城時一路徵召過來的，畢竟他來天利城就是要查查對方有無違法亂紀的行為，自然得作足準備了。

    現在朱楨看了一眼歐陽七七，便是說道：“歐陽兄，有勞了。”

    “是！”

    在歐陽七七的帶領下，帳房先生們各個領了任務進行工作了，他們負責查出賬簿之中的可疑之處，尤其是賦稅、軍糧、田地稅收等有沒有被人侵吞。

    當然了，想要完全查詢出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少說也得費上半天的功夫。

    接下來的等待中朱楨也沒有浪費時間，手一揮他就領著包括金大豐在內的天利城官吏們出去了。

    府邸庭院，樹木環繞，斜陽光芒照落之下映襯得這裏的一切都流轉著耀眼流光。

    朱楨坐在石亭子的椅上，正襟危坐，目光一掃就看向那群瑟瑟顫抖著的天利城官吏。

    “諸位啊，你們都是聰明人，明人就不說暗話了……你們之中可有犯了罪行需要自首的？”

    朱楨那麼一問後，所有官吏都沉默了，低著頷首，目光躲閃。

    看來他們中多數人都是犯了事情啊，就算他們什麼都不說，朱楨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他們內心在想什麼了。

    “諸位啊，你們應該也知道我的事情，本王向來是‘坦白從寬’，如果你們老老實實地招供了我或許會原諒你們……”朱楨面容上滿滿都是狡黠之意，其後便是提了一個頗有吸引力的條件。

    “你們第一個招供的人，只要不是做了嚴重的罪行，我可大赦。”

    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作了屠城屠村，僅僅是貪汙了些銀子，朱楨可不作追究，只要對方願意承認罪行。

    要知道這個條件非常打動人心，畢竟官員們都知道自己犯下的事情，各個膽戰心驚就怕著被朱楨查出來引致人頭落地。現在可好了，朱楨直接就要大赦了！

    原本寂靜安然的場面立刻就炸開鍋了，如同是煙火爆竹瞬間炸響。

    “我！我乃是天利城的縣官，我願意向楚王自首，懇請楚王大赦我！”

    “我是天利城的副將劉小奇，我侵吞了軍餉，懇求楚王饒命啊！末將願意為楚王盡忠報效，將功贖罪！”

    “楚王開恩，我也招了！”

    ……

    庭院裏傳來吵鬧的聲音，官吏們熙熙攘攘地朝朱楨擠來，很是熱鬧。

    還好朱楨身邊有護衛保護，現在見得一眾官吏如同豺狼虎豹般地撲過來時，護衛們立刻就把他們給架開了。

    朱楨悠閒地坐在石椅上，繼續說道：“哎呀你們別急啊……我不是說了嗎，得第一個招供的人才能得到大赦，想不到你們這麼多人主動就招了啊？”

    沒錯，這是朱楨編織的一個陷阱。

    就像是將一塊沾染毒藥的肉塊扔在鱷魚潭中，這些不聰明的鱷魚們一看見鮮美的肉食就失去理智主動上鉤了。

    歐陽七七就站在朱楨的旁邊，作為輔助官，剛剛哪些官吏招供了，他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現在便能看見歐陽七七低聲說道：“王爺，都已經記好了，這次招供的人一共有八人，佔了大半之數。”

    “好，好！”朱楨微微發笑，如此看來也不需要找什麼人證物證了，畢竟這些人都把罪名大半說出來了。

    卻是那些官吏們明顯愣住了，後知後覺，當他們察覺到是朱楨的陰謀後，各個大感後悔。

    “你們這到底是幹什麼啊，不是說好風雨同舟的嗎？結果你們爲了獲得大赦居然招供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不也是招供了嗎！”

    “我犯的罪行輕，我肯定招供了啊！你以為我是你嗎，作了這麼多惡行！”

    ……

    官員們開始內訌了，唇槍舌戰，彼此爭吵。

    看著他們這樣互相啃咬的場面也頗為不錯，若是時間允許的話朱楨還真想看著他們繼續爭吵了。

    奈何應天府皇城中正舉行著盛宴，朱楨可沒有打算在天利城裏進行耽誤。

    “好了，已經認罪的就主動站出來吧，關於你們的罪行我會依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來進行定奪的，至於大赦的名額……”